可是陶東兒卻看也不看,還是葉凡讓他喝,他才喝。
桂英這才發現東兒大哥的不對勁,卻沒當着面問出來。
葉凡知道現在的陶東兒性子有些敏感,也沒給桂英多做解釋,免得傷了陶東兒的玻璃心。
“大姐……大姐……”
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發出不小的聲響,隨即淺淺和穆白的聲音雀躍響起,帶着激動,讓屋裏的三人愣了一下,隨即葉凡和桂英也起身出去。
“大姐,你瘦了,爹呢?大姐,我好擔心你們……”
“大姐,咱好想你,你和爹怎麼不回來看我們!是不是咱做錯什麼事情惹大姐和爹不高興了?”
“二妹,三弟,你們怎麼回來了?娘呢?三叔他們呢?你們是不是不聽話,偷偷回來的?”
桂英看着抱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眼眶一紅,眼淚也跟着往下掉,看着好些日子不見的弟妹,伸出手抓着淺淺的手,又摸摸埋在她懷裏的穆白,心疼的很。
二妹雖然也瘦了,可是皮膚卻白了許多,一張小臉清麗的很,像是朵花骨朵一樣,身子也拔高了一節,已經有了少女的身段,露出女兒家的美好來。
讓桂英又是心疼,又是爲淺淺高興。
以前的桂英和淺淺在老宅時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大熱天的照樣下地幹活,被曬得又黑又糙,冷天也要上山撿柴活,打豬草,洗衣裳,一雙手被凍的裂開大大小小的口子,血淋淋的,甚至疼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可是自從大房搬出來後,變化最大的就是三個孩子。
大房三房沒有田地,也就不用下地幹活,而家裏的事情也不多,楊氏心疼孩子,一般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
可是桂英和淺淺都是有孝心的人,姐妹兩幫着承擔屋裏不多的活計,所以這半年多來,桂英和淺淺被養的白了些。
平日雖然喫的不是大魚大肉,可是卻能喫個八分飽,兩個丫頭本就是長身體的時候,養了這些日子,還是有些效果。
身子不但長高了一節,甚至該發育的地方都開始發育,那身板就像是青蔥一樣鮮嫩,有種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感覺。
看着這樣的淺淺,桂英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她也近一個來月沒有見到家裏人,心裏十分牽掛想念的緊,原本還想着等村裏天花治好了再進山通知娘和三叔他們,誰知道他們卻回來了。
“娘呢!”
桂英平復了情緒,有些擔憂的看着葉凡,見到葉凡點頭後,當下迫不及待的一手拉着淺淺和穆白往門外走。
娘和三叔肯定不會讓二妹三弟胡來的,肯定是三叔他們回來了。
當下腳步有些急切。
就見到推着三叔進門的陽兒,和一旁揹着包袱的娘,頓時腳步一頓,卻見楊氏在見到大閨女的時候,臉色一顫,手上的包袱掉落在地,腳步幾乎踉蹌的把桂英抱在懷裏。
““娘錯了,娘錯了……害你吃了這麼多的苦,娘這心裏疼啊……”
她後悔啊!讓大丫頭下山來,沒人知道她此刻失而復得的心情。
孩子他爹和大閨女在村裏生死未卜,她心裏害怕擔憂不已,恨不得回村來守着他們父女二人。
可是看着二丫頭和小兒子,她這心就差點被撕扯成兩半一樣,只能生生熬着,祈求老天爺給他們一條活路,保佑她三嬸和孩子他爹大丫頭沒事,要不然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見到大丫頭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雖然人瘦了,憔悴了,可是人還活着,只要人還活着就行。
見到桂英,楊氏一直壓抑的情緒崩潰,抱着桂英淚流不止。
讓桂英在楊氏懷裏顫抖着身子,看着楊氏傷心的樣子,她發現娘耳邊生了華髮,眼角生了皺紋,一時間心裏也酸澀不已,看着娘敲打着胸口,桂英壓住情緒,抓着楊氏的手安慰着,害怕楊氏情緒太激動出事。
她並沒有忘記孃的身子不好,情緒不能太激動。
“娘……娘,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你別這樣,我不應讓您擔心的。”
楊氏聽着桂英的話,只是一個勁的哭着搖頭,雙手緊緊抓着桂英的手,伸手摸桂英的臉。
“是娘沒用……是娘沒用……”
楊氏嘴裏翻來覆去的只有這句話。
葉凡在見到輪椅出現的時候忍不住鼻子有些發酸。
這才發現她心裏是如此牽掛對方,只是平日裏被她刻意壓在心底,把重心放在醫治天花上,刻意忽略心底的想念。
葉凡用力壓下心裏翻滾的情緒,和那雙清亮如星辰的眸子相對,呼吸有瞬間的停滯。
他瘦了,哪怕他身上穿着厚厚的長袍,可是她依然一眼就發現他瘦了,肌膚也越發的透白,帶着一絲病態的脆弱,英挺的鼻子下,脣角勾着柔和的弧度,眼神溫潤,兩人的視線就那麼相互糾纏在一起,心裏同時心疼對方,卻沒有露出任何的情緒。
“姐姐!”
鳶兒揹着包袱看着院子裏的情況,伸手拉了拉陽兒的衣角,卻發現哥哥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低着頭沉思,讓鳶兒忍不住上前打斷葉凡和穆逸辰二人的神交,帶着想念和擔憂抱住了葉凡的腰。
葉凡被鳶兒的動作撞的移開了步子,看着鳶兒身上巨大的包袱,還有她剛纔衝過來的力道,讓葉凡發現這丫頭的力氣可真大,當下伸手摸了摸鳶兒的頭。
“這麼多東西,你怎麼拿的了?姐姐幫你卸下來。”
“姐姐,鳶兒好想你。”
“傻丫頭,姐姐也想你們,快把包袱放下來,別壓壞了身子。”
葉凡看着輕聲啜泣的鳶兒,到底是個孩子,說哭就哭。
沒人知道鳶兒的害怕,她心思敏感聰慧,知道要是葉凡出了任何事情,她和哥哥肯定還會像以前一樣以乞討爲生,又會變成沒有親人的孩子,被人追着趕着,厭惡的存在,畢竟姐夫都這樣了,姐姐要是沒了,可能就不會管哥哥和她兩個拖油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