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寅任在十六年前就死了。”

    “現在的寅任是他的親妹妹寅知變幻的,目的是爲了揪出殺害寅任的兇手。”

    “我和她都是寅任的孩子,當初寅知說要留下一個孩子幫忙,另一個找好心人領養。”

    “憑什麼要留下我在這裏受苦受難!我在毒汁裏泡着的時候,她受盡你們的恩寵!都是同一個孃胎出來的,憑什麼我就要受苦!”

    孟玄黃的腦子裏一直迴盪着這幾句話。

    他用靈力將寅仇生封禁在壽比南山上,自己去尋寅任,不,寅知。

    這次,孟玄黃闖入壽比南山再也沒有人敢阻撓他,而是懼怕地伏在兩端。

    “寅知。我知道是你!”

    面前有着寅任皮囊的人緩緩轉過身,用術幻化回原來的面孔。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十多年前你歸順亡靈,我以爲你已經夠喪盡天良了,沒想到你要對你哥哥的孩子下手!\"

    孟玄黃怒不可遏,用靈力將寅知掐到半空中。

    寅知笑笑,用術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孟大人,你知道的。我是爲了誰。我爲了龍荒。”

    寅知擦掉眼角的淚。

    “龍荒當年做了錯事,被你趕走的時候,他也歸順了亡靈。我爲了去尋他,我也墜了進去。”

    “龍荒就是後來的枯婁默。我不知道,我被枯婁曜騙了,害了孩子們。”

    孟玄黃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手上的勁一點也沒有松,死死地掐住寅知的脖子。

    “那你爲什麼要將阿萇丟到野外。”

    “因爲我殺哥哥的時候,她濺上了哥哥的血,成了虎靈獸的嗜血映仇。若我留着她,以後殺我的就會是她!”

    “所以我要在她最虛弱的時候丟到野外,讓她就這樣死去!”

    寅知說這話咬牙切齒,但她還想說些什麼,忽然就斷了氣。

    孟玄黃將寅知扔開,扭頭走到竹房子外,環視整個舞林,已經沒有能夠擔當大任的虎靈獸。

    這十幾年來,他們在暗地裏算是徹底摧毀了生靈。

    好在,他們及時拿回了力量。

    但這也犧牲了不少人。

    “師傅!”

    寅萇從外面跑來,手上,臉上都是灰。

    “師傅,雀靈把我送來這裏了。你有事找我嗎。”

    孟玄黃點頭,抓起她的手,走向森林深處。

    “師傅,要帶你去見你的父親和孃親。”

    寅萇愣了一下,她的父親和孃親,什麼時候出現了。

    她心裏不樂意,甩開了孟玄黃的手。

    “師傅,我不要去。”

    孟玄黃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用手蓋住她的頭,說:

    “沒事,他們沒有拋棄你,他們一定是很愛你的。不過當時沒有能力保全自己。才丟下你一個人的。”

    寅萇答應了一下,才勉強不情不願跟着孟玄黃來到一座大的墳,還有一個小墳前。

    寅萇發現,寅不息也在這裏。

    “前輩”

    “你怎麼會在這裏。”

    寅不息擡頭,看到了孟玄黃,他沒有再說什麼。

    “我那個不孝子,沒有發現我偷偷回來吧?”

    孟玄黃搖頭,只是讓寅萇朝着墳跪下,然後對寅不息說出那件事。

    寅不息聽罷,也只是搖頭。

    他老了,除了搖頭,什麼也做不到了。

    “阿萇,是寅任的孩子。”

    寅不息轉過頭,嘴巴張開,然後又閉上嘴,一個人嘆着氣離開了這裏。

    孟玄黃揹着手,摘下了自己身上彆着的一個玉佩,放到了大墳旁邊。

    “師傅,你這是?”

    “我找不到你父親的骸骨,只好用他的東西代替他,陪在你孃親身邊。”

    “記住了,你父親叫寅任,你的母親叫寅容止。仇生大抵是你的妹妹。你的父母在你出生的那天,被人陷害,去世了。”

    “因爲你濺上了你父親的血,所以你纔會有所謂的怪症。那個兇手害怕你對她不利,才把你拋棄在野外讓你自生自滅。”

    “但那天恰巧阿竹發現了你。你才活了下來。”

    寅萇聽罷,低頭思考片刻,抓住孟玄黃的袖子,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

    “是誰殺了父親。”

    “她已經死了。我與你父親是好友,這個你是清楚的,他以前最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長大,所以你尚在腹中的時候,就已經是我的徒兒了。”

    “當然,誰也沒料到這一胎竟是雙生子。”

    寅萇揪住孟玄黃袖子的手脫離,鬆懈下去。

    “師傅,我該怎麼辦。”

    “暫且不顧,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做。”

    孟玄黃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指着不遠處。

    寅萇捏緊了拳頭:

    “殺枯婁曜。”

    孟玄黃點頭,從彌竹那裏要回的刀遞了給她。

    再此,漫山遍野再也沒有黑色的森林,有的便是四季之森。

    那枯婁曜本就躲藏在舞林之下,寅萇以血祭了刀,除了抹額,以所有力量加上孟玄黃的靈力,絞殺了枯婁曜。

    其實這個浮陸根本不存在什麼亡靈,枯婁曜不過是人類巫族的背叛者。

    浮陸巫族的目的,從來都是希望衆生安寧。

    背叛巫族,崇尚至高權力而被生靈唾棄的枯婁曜,便決心擾亂這個世界。

    再利用生靈對於權力的崇尚,從而奴役他們。

    至此,亡靈不僅消失,連避身之所也失去了。

    即使重生,也會悄悄在暗處重生。

    走向最壞極端,便成了亡靈。

    人類的地界變得一塌糊塗,失去了領袖,剩餘的人類花了多年時間重建家園。

    只是元弘仍懷有雄心大志。

    這是他自小便有的。

    父親不愛讀書,爺爺很生氣,錯誤的教育方式讓他的父親變成了那個樣子,再使用暴力,讓新生的元弘情願自盡。

    他決心讓人類不再那種極端的環境下長大。

    元弘遊走浮陸人間地界,身旁唯獨少了那個她。

    羣龍無首,現階段虎靈獸僅剩下寅萇一人較爲可靠。

    不得已,困在了那個陌生的地方。

    又是一年春季,元弘上手摸了桌上的撫尺,環視下方的學生。

    “今日,夫子所說,務必牢記在心。思考後若是有不解之處,再來提問。”

    有學生圍了上來,攤開書,留住了元弘。

    他細細講解後,越發越覺得飢餓,弄了好久,才剩一位學生。

    “還有不懂得嗎?”

    “夫子,我有好多好多好多不懂的,你得教我一輩子呢。”

    元弘擡起頭,眼前的人,黑棕間雜發,系抹額,金瞳,笑起來讓元弘的心衝動了。

    “小山君你你回來了!”

    他不顧一切撲過去,桌上的書,筆,摔落在地上。

    “我不回來我怕你忘了你的承諾。明日阿竹要嫁人了,我這才得空回來。”

    寅萇依在元弘身上,久久不肯放開。

    “你別忘了,你是要嫁我的。”

    “我纔不會忘。”

    “還好,還好我們都活下來了。”

    元弘的眼角流下一滴淚。

    “我們從虎山逃出來了。”

    寅萇不說話,光笑。

    “再也不會有人在我們那時的環境長大了。”

    元弘鬆了一口氣,在他的眼前,似有無限光明的未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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