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照常停在了那棵經歷了滄桑風雨的老梧桐樹下。
凌宅裏的老人陳叔,聽到動靜,一大早就出來迎了,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還有許久不見的韓小姐,原本就高興的臉上,更是喜不自勝。
“韓小姐,您終於來啦!”
“陳叔!”
韓暮雪笑的有些拘謹尷尬,硬着頭皮走了下來。
凌子越下車,幫忙提着韓暮雪的行李,還是萬年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同剛纔那個“低三下四”的他判若兩人,似乎剛纔那個根本不是他。
“韓小姐,是要住在兒嗎?”
陳叔滿眼的喜色,看着自家少爺跟韓暮雪的眼神裏,盡是滿足。
“嗯,住這兒,還住以前的房間好了。”
凌子越說的雲淡風輕,握着韓暮雪行李箱的手卻已經激動地出了不少汗。
“咳咳,行李我先幫你提進去了。”
說着話,他輕咳了幾聲,就裝模作樣率先大步流星,提着箱子走上了門前臺階。
腳步輕快又迅速,生怕韓暮雪回過味兒來想跑。
連控制不住的嘴角,都染上了藏不住的笑意。
“陳叔,伯母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精神怎麼樣?”
韓暮雪覺得蹊蹺,小聲向陳叔打探消息。
“夫人的身體一向不錯啊,精神頭更加不錯,前不久還報名去爬山了呢!”
陳叔不假思索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果然是在騙人!
韓暮雪低下頭,在心裏狠狠罵着。
該死的凌子越居然拿自己親媽的病來騙她!!真是孝死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陳叔!”
韓暮雪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她黑着臉,憤怒跟上凌子越的步伐,準備叫住他,好好跟他算清楚賬。
“凌子越,凌子越!”
她有些生氣的快步而上,叫着凌子越的名字,跟到了二樓,卻根本不見人影。
“凌子越!”
她在走廊裏又叫了一聲,沒多久,就見凌子越從凌母的房間裏閃身出來,輕手輕腳帶上門,見到二樓走廊跟上來的她,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便抱住她肩膀,推着她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緊隨韓暮雪,一道上來有些擔心的陳叔,剛走上來幾步,就見少爺擁着韓小姐,閃身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就又笑眯眯趕緊下樓,要給年輕人足夠的空間。
“放手!”
剛進屋開燈,韓暮雪就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滿臉慍色,質問。
“你騙我是不是?你媽根本沒病!”
“誰說的,我從來都不騙人的,尤其是對你!”
凌子越當然絕不承認。
“少裝蒜了,我都問過陳叔了,陳叔說伯母身體好的很,前幾天剛出去爬的山,哪兒來的病!你可真孝順,真會說話!居然還咒自己母親得病的,你還有點良心沒有啊!”
“是,我是沒有良心!你都要這樣跟我撇清關係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凌子越終於被韓暮雪激怒了,第一次衝韓暮雪吼了起來。
“我就是想讓你瞭解清楚,你看,我已經把凌子書,谷裕民在淩氏集團的股份給收購了,還有林恆凌子豪的,很快的,馬上淩氏集團就可以重新回到我手上!”
他有些粗暴地把韓暮雪拉到自己書桌前,打開自己的私人筆記本,點擊了幾下,展示給韓暮雪證明。
“他跑到緬北了,老寨那邊他都有佈局,還需要時間。”
提到韓志勳,他有些泄氣,畢竟這老傢伙太雞賊了,勢力盤根錯節,有些難對付。
“凌子越,你放棄吧,你動不了他的,把淩氏集團經營好纔是你的任務,聽我的,找一個家世優越的好女人聯姻,再鞏固一下你在淩氏集團的地位。”
“韓志勳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最好的辦法,還是離韓氏的人遠一點,包括我。”
韓暮雪坐在木質椅子上,說的十分輕柔,又有些無奈。
“我不要!你是你,他是他,他來報復我,我不怕,我只要你就夠了!我可以保全!”
凌子越不信邪,他迫切握緊韓暮雪低垂這頭,放在膝蓋上的手,蹲下身,來回摩挲着,小心翼翼,像在保護一件珍品。
“不要想太多了,好嗎?”
“只要問問你自己的心,願不願就夠了。”
“既然知道我們在一起的路很難走,就不要再自我設防,給這份感情再增添這麼多困難了好嗎?”
“我不要什麼家世優越的好女人,你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韓暮雪低垂着頭,一顆兩顆三顆,終於,她泣不成聲,整個人破防之後,都鬆垮下來,放聲哭泣着,有些委屈,倔強的側過頭去,不停用自己的手背拭去眼眶裏源源不斷掉落的淚水。
“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我不想拖累你,你那麼好,天之驕子,我揹負了那麼多東西在身上,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啊,我也想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啊,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想毀了你啊……”
“不會的,你拒絕我,纔是真的要毀掉我……”
“你看,這麼多天了,你的一切都牽動着我的心,我連佈局收網的心思都沒有了,要不然,跟林恆那些個蠢貨的遊戲早就結束了……”
凌子越站起身,見韓暮雪哭的這麼傷心,更心有不忍,跪在地板上,將固執生氣的她扭過身,卻總也不成功。
“給我抱抱,好不好?”
“不要!”
韓暮雪嘟着嘴抽噎着耍起了小脾氣。
“抱抱嘛,乖!”
“不要,太醜了!”
“我就喜歡醜的!”
“誰醜啦!”
韓暮雪轉頭氣鼓鼓地瞪着凌子越,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
凌子越坦然的笑了,他幸福地擁着韓暮雪入懷,一遍遍吻去她眼角的淚痕。
他知道韓暮雪這是接受他了。
“嗯,再醜都是我媳婦兒!”
“誰是你媳婦啊,油嘴滑舌!”
“不承認?”
凌子越輕鬆抱着她起身,坐到椅子上,讓韓暮雪坐在自己雙腿上,一雙手臂緊緊圈住她,不讓韓暮雪逃開。
“你可想好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幹嘛?凌警官是在審問犯人嗎?嗯?”
這回,韓暮雪不甘被桎梏,轉身勾住了凌子越的脖子,又反手拉住了他的衣領,語氣裏隱隱有了些威脅。
“豈敢豈敢,一切但憑夫人做主!”
看凌子越舉起雙手投降的狼狽樣子,韓暮雪終於破涕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