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

    剛接完電話的季飛宇再次踏進了嚴密的審訊室,透過單向的透明玻璃,季飛宇雙手抱臂,時刻盯着懺悔凳上那個眼神迷離的頹廢青年。

    兩名經驗豐富的偵查員正緊鑼密鼓地連夜審訊,可似乎審來審去,有價值的線索確實不多。

    兩個多小時過去,依舊是毫無進展。

    玻璃外的人都有些急躁。

    “季隊,一直不開口啊。怎麼辦?”

    季飛宇盯着韓陽看了良久,他從這個角度,看到的各式各樣的受審訊的嫌疑人太多了,像韓陽這樣,一言不發,不管說什麼都毫無波瀾的,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可韓陽總給他一種死氣,似乎此刻留在審訊室裏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只是單純的還能呼吸而已。

    裏頭的人還在繼續做各種努力,他有些不好的預感,終於,韓陽在看到那些血淋淋的現場照片之後,又有了反應。

    他緩緩地擡起來,以不正常的姿勢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隨後是詭異的一笑。

    過了一會兒,他向着兩名偵查員招了招受手,兩名警員不明就裏,互相對視一眼,還是由拿着照片的那一人起身,走到他面前。

    下一秒,始料不及的一幕發生了。

    韓陽忽然站起身,兇狠地用自己的頭撞向了那名老警員的下巴,隨後連人帶凳一起側翻在了地面上。

    門外的人震驚之餘,全都一擁而上,將他再次制服,這時候所有人才意識到,這個看着單薄的很的少年,其實是很有攻擊性的。

    “不許動!都到了這裏了,還敢襲警!!”

    季飛宇氣急敗壞,狠狠用手刀砍了一下韓陽的脖子,一方面是爲了讓他放棄抵抗,一方面也是私心,要給自己的兩名同事報仇。

    “都被你們逮進局子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韓陽大喘着粗氣,咬牙切齒的說着,嗓音也變粗了不少,說話的節奏跟快慢也完全不一樣了。

    “老實點!”

    “媽的,有本事弄死老子,趕快!”

    韓陽被人壓着更加暴跳如雷,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嘴上更是髒話不斷。

    “你們趕緊弄死我,要是我阿飛今天動一下眉頭,就管你們叫爹!”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豪橫,流裏流氣的,像一個道上的小混混,哪裏還有半分大學生的樣子?

    “你不是學生嗎?怎麼滿嘴噴糞?”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抓着韓陽的手慢慢鬆開了。

    “你說你叫什麼?”

    韓陽看着他的臉,一臉的不耐煩,又很是驕傲。

    “聽好了你們這些條子,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道上,人稱小霸王阿飛!”

    “我還小霸王學習機呢……”

    合力按着他的小段無語,翻了個白眼,小聲吐槽着。

    “你叫韓陽嗎?”

    季飛宇小心翼翼試探着問。

    “別在老子面前提那個窩囊廢!一天到晚就只有捱打的份兒,我都替那個窩囊廢感到悲哀!”

    提起韓陽,他一臉的嫌棄,好像那個叫韓陽的人跟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季飛宇的臉色迅速灰暗了下來。

    他明白了什麼,轉身有些落寞的獨自快步走出審訊室,快要出門的時候,有些鬱悶地背對着衆人,丟下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通知技術中心,準備精神司法鑑定。”

    留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季隊,您的意思是,這貨腦子出問題了?”

    小段追了出來,見季飛宇正快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根本無暇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簡單的點了個頭。

    片刻之後,電話很快就通了。

    電話那頭不出意料的,又是陳簫。

    “陳老師,我們這遇到一個犯人可能是精神分裂,你能不能過來幫忙看一下?”

    “小季啊,不是我不幫你,你們警隊可以申請精神鑑定的,不缺我這樣一個專業人士吧?你這樣每次都找我去,違反規定的。”

    陳簫看的很清楚,何況她當年是怎麼走的,季飛宇明明心知肚明。

    “陳老師,您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精神鑑定專家,無論如何,何況您對心理測試,心理畫像也研究頗深,這麼多年我總是找您,鄭局也不是心裏沒數,但其實也都默認了,您是聰明人,這一點應該早就認識了吧?”

    須臾之間,陳簫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那你到時候把鑑定報告發過來吧,最好提供談話視頻,我需要影像資料。”

    “不用,我可以說服鄭局,讓您直接到局裏跟他面對面地聊。”

    “!!”

    陳簫也是沒想到季飛宇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想了想,沒做多大猶豫,就當即同意了。

    “那好,你來安排時間,我都可以。”

    說着話,她已經開始收拾手頭還在看的基本心理學的書籍,從季飛宇着急的語氣裏,她有預感,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了。

    “您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跟鄭局談,爭取儘快落實。”

    “好,我等你。”

    放下電話,她起身正要走向一排書架,將那幾本書歸還原位的時候,身後傳出了一陣腳步聲。

    她不曾回頭,抱着那幾本,聲音平穩,似乎早就猜出了來人。

    “這麼多年,你終於現身了。”

    “過的還好嗎?”

    她微笑着轉身,那個依舊酷愛一身黑的女人,今天穿了一件從頭到腳的黑色貂皮大氅,黑色的墨鏡長靴,卻絲毫不顯得臃腫。

    女人摘下墨鏡,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陳簫,有些看不上。

    “你還是那麼土,怪不得杜子峯不要你。”

    她說話向來難聽,陳簫也不計較,畢竟一向如此,從小她就被父親給寵壞了。

    “你來找我就爲了來諷刺我的?”

    “我可沒有那麼閒~”

    她自顧自一屁股坐到陳萊精心挑選的布藝沙發上,隔着那雙黑色蕾絲手套的手新奇的來回在沙發扶手上摩挲着。

    “你替我做件事情,我幫你解決了杜子峯那個老渣男怎麼樣?”

    陳簫在心裏冷笑。

    她還是那麼自以爲是的強勢,強迫別人答應她的任何條件。

    “我跟杜子峯的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可以解決。”

    “喲,是嗎?”

    “那你能怎麼解決呢?據我所知他現在在老寨可是過的有滋有味的,還有當地的軍閥在保護。”

    “沒有我,你一個大學老師,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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