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包廂裏動靜,又不敢隨便往裏面闖的李家明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聽到風俺平息了,一回頭就看見自家總裁大人,正一手拽着一個小姑娘,從那個剛剛還喧鬧的異常的包廂裏快步而出。
韓暮雪並不多作解釋,只是緊鎖眉頭,抿着嘴不開口。
“下去開車!”
就這樣跟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發話,這滿頭滿臉的鮮血,着實讓酒店裏不少的客人都嚇了一跳。
“從側門走,不要停!”
耳麥裏凌子越指揮道。
韓暮雪沒作任何地停留,拉着兩個小姑娘直接下到一樓大廳。
此時凌子越也一路狂奔,再有兩個通道,兩個人就可以匯合了。
奈何又是這個節骨眼上,她被人給攔截了去路。
“韓小姐!”
“?”
凌子越不得不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佝僂着身子的小老頭。
花白的頭髮,似乎是好不容易精心打理過的,每一根都統一朝後,打了些髮蠟,身上一身落於時代的舊款中山裝,胸前別一隻樸素的鋼筆,褲子拖地,差點被腳上的鞋底子給踩着了,腳上穿的最獨特,居然是一雙納了千層底的老布鞋。
這個小老頭是上世紀穿越過來的吧?
再說了這個季節穿這麼少,他難道就不冷嗎?
關鍵是,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老人家,您找我有事?”
凌子越有些急躁,再不趕緊走,估計就追不上韓暮雪了,但是面對老人,他的態度已經儘量好了不少。
“韓小姐您好,我,我是您的影迷,想跟你合個影可以嗎?”
他眉開眼笑的,有些侷促不安地搓着手,臉上微微泛着不好意思的紅光,時不時低着頭,笑模樣裏有些不知該如何表達的討好。
凌子越有些難過,他想起了之前在養老院裏,見到過的那些個渴望跟小輩有共同語言,而刻意找話題討好的爺爺奶奶,他們只是想得到一些關注,卻總是換來不耐煩或者呵斥。
“可以呀,您會用手機拍照嗎?”
凌子越熱心起來,他想有些事情也不耽誤那一時半刻的時間。
“我不清楚,您看這個行不行?”
他急忙掏了半天兜,從上衣口袋裏顫抖着手拿出了一個像素比較次的雜牌手機,一臉獻寶的神色遞給凌子越。
“這是我上個禮拜剛買的,服務員說這是最好用的,拍照上網的什麼都沒問題!”
凌子越在手裏隨意拿着老人的手機擺弄了兩下,馬上皺起眉頭。
這個賣手機的人實在是太不是人了,連老人的錢都騙,這分明是不值錢的雜牌機,最多值三四百。
“老人家,您這是被人騙了,這手機不值幾個錢,都快報廢了。”
“啊?不會吧?我花了一千八買的,不會吧?”
老人有些懊惱起來,急忙拿回手機,來回翻來覆去地看,一邊嘴裏還嘀咕着。
“不應該啊,我都打開看過了的啊,是我老眼昏花了?”
“能不能拍照啊?”
他依舊不放棄,擡頭看向凌子越的眼神裏,還有一束光亮。
凌子越沉吟片刻,還是覺得不能讓老人家的希望破滅。
“拍照是應該可以的,就是像素可能會有點低哦,要不然這樣,我用我的手機拍一張,然後藍牙傳輸給您,好不好?”
“藍牙傳輸?怎麼傳輸?”
“您就別管了,一會兒我幫您都搞定好了,行不行?”
“那太麻煩你了,閨女!”
“不麻煩的!”
拉着老人,都有一些光亮的區域,凌子越靠着老人的肩頭,拿遠手機,露出微笑,兩個人對着鏡頭比了個耶。
殊不知老人在凌子越按下快門的一瞬間,偷偷瞥了眼他,眼睛裏有無限的溫柔。
“好了!您收好了!”
忙活完一切,凌子越一轉頭,老人的眼睛裏似乎閃動着淚花。
“您這是怎麼了?”
凌子越有些詫異於老人的反應。
老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躲到一邊偷偷擦拭着自己眼眶裏渾濁的眼淚。
“沒什麼,就是有些太激動了。”
“大爺也沒什麼可求的,只希望你以後可以跟雲晏好好的,我這輩子也就沒什麼遺憾的了。”
“雲,雲晏?”
凌子越唸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舌頭都打結了,整個人又開始變得不好了。
好傢伙,這大爺看着也這麼大年紀了,一個智能手機都玩不明白呢,居然懂追星還會磕cp???
他可真是小看了這大爺了。
哎,真是的,什麼時候能有人這麼真情實感地磕一下他跟韓暮雪的cp啊?畢竟他們纔是真cp啊啊!!
下通道的她臉色很臭,韓暮雪在車上只是被李家明用一些緊急在附近藥店好不容易買來的醫藥用品,對她腦袋上的傷做了一下初步處理。
凌子越一上車,韓暮雪捂着纏着紗布的腦袋,怨氣很大。
“大哥,你是屬蝸牛的嗎?這麼慢?”
凌子越亦不爽。
“我屬蝸牛,你就是屬蜈蚣的,每一個腳都要配不同的鞋。”
“啥意思?”
韓暮雪被他懟地一頭霧水。
凌子越側頭身去,並不多做解釋,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沒什麼。”
“我都這樣了,你也不心疼一下的麼?”
見凌子越心氣不順,韓暮雪小心拉着他的一個衣角撒嬌。
“開玩笑,你這麼虎,隨隨便便就敢照這腦袋上開瓢兒,你多狠啊,我還用擔心你?”
“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哼,別,您老人家下次愛幹嘛幹嘛,我絕對不瞎操這份閒心!”
見凌子越是真生氣了,韓暮雪有些急了。
“那你要我怎麼樣嗎?回去跪搓衣板行不行嘛?”
“跪搓衣板?”
凌子越撲哧一聲樂了,轉頭看向一臉真誠的韓暮雪,用自己那張臉跟他撒嬌。
以前他覺得噁心,今天莫名覺得還挺可愛的。
“這是你說的啊!”
他虎着臉,卻還是硬不下心腸。
“家明,去第一人民醫院,醫生我已經聯繫好了!”
“你這情況,不縫個好幾針估計是好不了的了。”
凌子越拿開韓暮雪捂住頭的紗布,很是心疼地看了又看。
“你說你真有意思,反手一個報警的小事,非要動啤酒瓶子敲頭!幹嘛,當自己黑社會,跟人鬥狠?現在可是法制社會!”
“你報警了?報的什麼警?”
韓暮雪有些詫異。
“攜帶違禁藥品。”
“一報一個準兒,那些老頭子現在應該都被帶回局裏審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