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家門口,村門口愛管閒事的大喇叭黃狗,早就扯開嗓子狂吠起來,陳萊被冷風吹地七葷八素的,頭更是隱隱作痛。

    再一擡頭,眼見着向她呼啦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親戚們,她的頭更疼了,當即戴上了痛苦面具,轉身下意識就要逃跑。

    “你跑啥?”

    顧炎可不給她這個機會,一把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七大姑八大姨軍團還有五秒到達戰場,請做好準備!”

    她哭喪着臉,一臉便祕的表情,原來的村頭軍情六處今天也不辦公了,同她那幾位七大姑八大姨軍團合併一處,對着他們一羣人似乎有些合圍之勢。

    “萊萊回來啦?”

    “這又是哪位啊?花錢僱的男朋友啊?”

    上前說話的是二姨,平時就喜歡在人前當面嚼人家舌根子,總是巴望着別人不如她家過的好。

    “這是哪位啊?”

    顧炎完全沒有受到這上來的暴擊的影響,反而是樂呵呵問陳萊。

    “二姨。”

    陳萊沒好氣的回了他,出於禮貌,也只是心裏暗中狠狠懟了回去:你兒子才租男朋友!

    “叫二姨!”

    誰知道下一秒,顧炎直接大手一揮,指揮着身後這羣帶着黑色墨鏡的黑西裝肌肉男臉親戚,那整齊劃一的很是陽剛的震天吼,在不大的小村子裏突然炸響,頗爲誇張的震落了兩個各家曬在門前窗臺上的鞋墊,也把人二姨都聽的心頭一顫,直摸着自己的老心臟,差點嚇死。

    “你好,你好!”

    這驚天動地的一聲吼,讓二姨老實了很多,再看看這些臉色很臭的肌肉猛男,心有餘悸。

    “小夥子,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二姨補充了一句。

    “二姨,你既然這麼問的話,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顧炎就帥氣一跨立,朝身後一伸手,很快就有其中一名手拿各種禮物的黑臉保鏢遞過來一個巨大的擴音喇叭。

    這又是要幹嘛?

    這一迷惑行爲,讓陳萊都看得目瞪口呆。

    “喂喂喂,test,test!”

    他有模有樣地拍了拍擴音大喇叭,一陣刺耳的雜音讓面前站着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向後躲了躲,堵住了耳朵。

    “那個,各位父老鄉親,各位陳萊的親戚!”

    他拿腔拿調,頗有些村頭開會老幹部的派頭。

    “鑑於這個新春佳節啊,各位長輩領導,都特別熱衷於打聽關於陳萊小姐的個人隱私,尤其是個人問題這一方面,是特別關注,本着公正公開的態度,今天我們就要在村頭做一個徹底的交代。”

    “咳咳!”

    他又不合時宜的清了清嗓子,身後又一個黑衣保鏢上前,這回是直接遞上了一個小型錄音機。

    陳萊的心頭頓時升騰起了不詳的預感:這貨不會是要整活吧?

    “別!”

    她剛伸出手準備把那個一會兒讓兩人當場社死的錄音機給奪走,顧炎就已經按下了播放鍵,巨大的音量從便攜小音箱裏傳出來,陳萊尷尬地抱着頭,不願意承認事情的發生。

    有節奏律動的節拍音樂,充斥了整個村子,伴隨着音樂拿着大喇叭隨着音樂一起忘我舞動,自認爲十分帥氣的顧炎,讓陳萊不忍直視。

    “我來自大城市,有房也有車,存款也就那麼多,不過七八九十位。985大學新聞媒體碩士學位,目前是個記者,未來也許能繼承產業,產業不大也不小,不過一個小娛樂公司,名字你們也許不清楚,就是每年有個幾部院線電影,偶爾搞搞電視劇還有小綜藝,遊艇私人飛機這些還真沒有,畢竟都屬於我親爹……呦~”

    “skrskr!”

    一曲結束,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有二姨夫還意猶未盡高聲“應援”了兩句,陳萊只覺得在衆親戚面前臉都丟光了。

    沒事爲什麼要唱什麼rap啊?就這麼有叛逆精神?再說也沒一句是押韻的呀?寫新聞稿那麼強的人,是怎麼做到着這麼爛的詞的?唱的也拉誇~真是哪來的自信啊……

    陳萊捂着臉,不願面對。

    “那個,介紹了半天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冷場之際,竟然是陳萊母親拉着顧炎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着,眼睛裏是藏不住的欣喜。

    “伯母,我叫顧炎!”

    “小夥子才藝不錯啊,大家鼓掌啊!”

    “哦,對對對,鼓掌鼓掌!”

    主動表演才藝,光這一項絕對就在家族裏牢牢佔據長輩的長期讚譽了。

    “走走走,跟阿姨回家喫飯吧,回去好好聊聊!”

    “走走走,都看什麼看,都趕緊回去做飯喫,我們家女婿第一次上門,你們圍的跟去動物園看猴似的!”

    從見到顧炎的那一刻起,陳母的眼睛就幾乎沒離開得了他,主要這夥子人長得俊啊,跟那畫板上的四大天王,郭富城似的,人也結實!

    有了女婿之後的陳母似乎快速就拎清了不少事情,把那些喜歡沒事天天圍着她耳邊嚼舌根的親戚都給趕走了,儼然成爲了女婿的小太陽。

    “萊萊,小顧是不是這裏有一點問題啊?”

    人羣散去,陳萊看着跟在母親還有顧炎身後的這一羣大包小包手提禮物的黑臉保鏢們,實在是覺得這個場面很是滑稽。

    陳父看着顧炎的背影,不無擔憂地望着女兒,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陳萊有些尷尬,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嫌棄。

    “額,那個,有時候的確有點腦子不清楚。”

    “嗯,那就好,畢竟像你這樣的條件,又懶又摳脾氣又壞的要命,除非是腦子不好的男人,估計也沒有要了。”

    “爸~您怎麼這麼說您自己女兒!”

    “就是因爲是我自己的女兒,我才最清楚你是什麼樣的秉性啊。”

    陳父說的振振有詞。

    “萊萊,你長大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個人問題方面千萬不要是將就或者是敷衍我們,爸不催你,爸還做的動,不用你操心,你有自己的事業要忙的就好好去忙,你自己過得開心就好了,你媽那裏,我能夠搞的定,千萬不要爲了結婚而結婚,明白嗎?”

    “爸!我知道了!謝謝您!”

    聽着父親發自肺腑的一番真誠的話語,陳萊抱着有些蒼老的父親的胳膊,眼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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