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翩翩這幾乎是從天而降地好心救了場,韓暮雪感激之餘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還能爲什麼,好歹當年也是紅極一時的top團,業務能力也是頂級的,我可不希望我們團的名聲毀在你的手裏。”
演唱會圓滿結束,忙碌的後臺化妝間裏,同韓暮雪並排而坐卸妝的顧翩翩,一個人坐在化妝鏡前,用卸妝油熟練地卸去厚重的眼妝,這獨立的樣子,讓韓暮雪都不敢認了。
五年的變化的確很大啊,五年前,她明明還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脾氣大的很大的大小姐,身邊從來都是圍着一堆人小心伺候着,如今卻是空無一人,或許離開顧家對她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吧。
“謝謝你。”
韓暮雪從椅子上站起身,打斷了身後忙碌的化妝師,徑直來到顧翩翩身邊,真誠地伸出手,想要握手言和。
顧翩翩也沒想到韓暮雪會有如此舉動,手中的動作一滯,但隨後還是轉過頭去,繼續擦去另一隻眼睛上的眼影,完全沒有握上那隻手的打算。
“念念,你來啦!”
聽到顧翩翩這一聲驚呼,韓暮雪這才轉身懷中很快就撲進了一個香糯的小天使。
“媽媽,你真美。”
凌念雪星星眼,勾着韓暮雪的脖子,忽閃的大眼睛,上下來回左右的看,恨不得把眼睛長到韓暮雪身上。
隨之而來的便是能夠自由出入的大老闆凌子越,他手捧一大束鮮花,笑容滿面,遞到韓暮雪手裏。
“老婆,祝賀你,演唱會圓滿成功!”
口哨聲掌聲響起,大家都是歡欣鼓舞。
“這才第一場呢。”
韓暮雪在衆人的祝福裏接下了那一大束祝賀的鮮花,雙頰坨紅,抱着女兒念念,更加快樂,只是短暫的歡愉過去,眉宇之間,還總是隱隱有擔憂之色。
“怎麼了,還在爲那個小小的插曲懊惱?”
凌子越順手攬過妻子的肩膀,低頭溫柔詢問她的憂慮。
“我好像看到了認識的人,但是她絕對不可能出現在舞臺之上的,也許,是我最近練習太累,眼花了。”
韓暮雪自己都覺得,剛剛在舞臺上,自己看到的東西太過離譜,對於凌子越的詢問,也不好過多展開敘述,她也不想讓同樣辛苦的凌子越操心太多。
她一向是不願意帶給他人太多麻煩的性格。
“那我們今天就早點回去,好好休息調整。”
他不顧一堆爛攤子,邊走邊又撥了幾個電話,有條不紊交代了現場的一些後續工作的安排,包括答謝粉絲的禮品,全方位都很細緻。
深夜,看着牀上一大一小熟睡的身影,凌子越挨個親了親額頭,隨手批了件衣服起身,輕聲輕腳來到陽臺,合上門,眺望着那一絲光亮還在與黑暗糾纏不清的地平線,肅立良久,還是撥通了手機。
漫長的等待之後,對方終於願意接起。
“大哥,幹嘛啊,你知道現在幾點?”
顧炎當然生氣,因爲他這一通電話,牀上的陳萊直接一腳把他踹下牀,讓他滾出去接,還驚動了自家的小祖宗醒了,發現有“陌生男人”在媽媽牀上,此時此刻正在牀上大哭。
“這纔過去多久,就把做調查記者艱苦奮鬥的本質給忘了?”
顧炎火氣大的很,插着腰在客廳轉了兩圈,身上還是單薄的短袖。
“我看到周子奇了。”
“什麼時候,演唱會?”
一聽這個名字,顧炎暴躁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他混在人羣裏,一閃而過,戴着鴨舌帽,我跟他打過那麼多次交道,不會認錯。”
“他來幹什麼?沒出什麼亂子吧?”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一直跟着他,現場的安保各個角落都排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不應該呀,他就來一下露個臉,那他圖啥呀,他這麼奸詐的人,不像他的風格呀。”
顧炎皺眉,用力搔了搔腦袋。
“會不會是因爲他察覺到了你在跟蹤他,所以沒有輕易下手,只是兜圈子?”
“不可能,他明明知道我一定會守在舞臺附近,更像是故意引我出去。”
“調虎離山?”
“那雪兒在舞臺上出的那個事故,會不會是?”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這裏。
“她說是在舞臺上見到了什麼故人。但是又不可能會出現。”
“故人?還不可能會出現?死人?”
韓暮雪又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她的面前站着一個梳着整齊馬尾的幹練女孩,正一臉陰鬱又壞笑地看着她。
那琥珀色的眼睛散發的光彩十分特別。
她下意識後退兩步,對方反而是向她一步一步逼近,惡鬼索命般,充滿殺氣。
“把我的臉,我的人生還給我!”
“你這個冒牌貨!”
說着話,她伸出手,長長的指甲鋒利可怖,攀上那張小麥色的臉。
“不要!”
噩夢中驚醒的韓暮雪整個人都被冷汗浸透,髮絲粘在額角,同樣驚醒了依偎在身邊的女兒念念。
”媽媽,怎麼了?”
凌念雪沒有驚慌害怕,像個小大人一樣,爬到媽媽身邊,用小手溫柔撫去韓暮雪臉上的汗水。
“媽媽別怕,有念念在,念念和爸爸保護你。”
說着話,她就牽着驚魂未定的韓暮雪下牀,推開陽臺的透明門,來找凌子越。
“爸爸,爸爸,別忙工作了,媽媽害怕。”
“好,爸爸安慰媽媽。”
凌子越單手輕鬆抱起女兒,又柔聲安慰老婆。
“怎麼了,做噩夢了?”
韓暮雪不作聲,只是走過來,緊緊環抱着凌子越,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凌子越第一次見韓暮雪被嚇成這樣,心裏更多的是心疼。
“有我陪着你呢。”
“你明天可以不走嗎?”
韓暮雪仰頭,溼漉漉的小鹿眼盯着他,滿是依戀和不捨。
這樣的她,讓人根本難以抗拒。
“好。”
凌子越只有妥協的份兒。
一家三口手牽手進了屋,電話那頭的顧炎早就氣炸了。
“姓凌的,你丫的,我問你話呢,這件事準備怎麼處理,姓凌的!!!”
任憑他在那頭如何叫囂,凌子越都毫無迴應。
他早就摘下了那隻藍牙耳機仍在牀頭,抱着妻子上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