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寡婦招夫記 >21.月萍親事不成
    李月梅進得門來,見到玉秀花貓一樣的臉,嚇了一跳,忙問:“玉秀姐,你的臉怎麼了?”

    玉秀便把昨天對衆人的說辭又說了一遍。倒不是她防着李月梅,怕她說出去,纔不對她說實話,而是擔心她心思單純,被嚇到了。

    李月梅聽了,咬牙跺腳,氣憤道:“這個害人精!她肯定是自己躲起來,故意害你摔一跤的。”

    玉秀笑笑,道:“你剛纔說她的親事說不成了,怎麼回事?”

    李月梅搬了把椅子坐在她邊上,一副要長談的模樣,說:“剛纔我娘讓我送點東西去大伯家,正好聽見我那三堂嫂的孃家嫂子讓人帶話,說之前說親的那戶山民,覺得李月萍年紀太小不合適。若只這樣也就罷了,偏偏我三堂嫂多嘴說了一句,說人家哪裏是嫌她年紀小,分明是覺得李月萍之前鬧得太難看了,纔拿年紀小爲藉口來推脫,是說她不懂事的意思呢!”

    玉秀聽了,越發覺得那家裏沒一個好相處的人。

    李月梅接着道:“這話可不得了了,我那大伯孃是鑽在錢眼裏的,誰不知道她指着李月萍的八兩聘禮,打算給小兒子娶親,聽說那家人不同意,已經在那捶胸頓足指天罵地了,再聽我三堂嫂的話,覺得是李月萍把這八兩銀子作沒了,當下就抄起掃把要打斷李月萍的腿。一家子人鬧的亂哄哄的,還有人火上澆油,我去勸了幾句,還不小心被打了幾下呢。”

    說着可憐兮兮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的小臂,上門果真印着幾條青紅痕,“我都不敢讓我娘知道,不然她又該說我笨了。”

    玉秀起身拿了自己昨日用的藥膏,拉過她的手給她塗抹,一邊按揉一邊道:“你呀,看見這樣的事,躲還來不及,怎麼還去勸,就你這小身板,可禁不起幾下打。忍着點,我把這淤青揉開,過兩天就好了。”

    李月梅忍着痛,眼裏淚花閃閃,“我看她可憐嘛,沒想到她這麼可惡,害你摔跤,我以後再也不同情她了。”

    玉秀放輕了手勁,笑道:“孩子話。”

    李月梅皺皺鼻頭,沒一會兒,又湊近了低聲道:“玉秀姐,李癩子的事,你聽說了嗎?”

    玉秀手上一頓,垂着眼皮淡淡道:“聽說了。”

    李月梅沒有察覺出什麼,繼續說道:“我剛剛經過那裏,地上還有血呢。他們都說,李癩子這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就是不知道是誰做的,看他身上的樣子,像是被什麼野獸抓撓的,可是看那處……”

    說到這,李月梅頓了頓,臉色有些不好意思,“看那裏的傷口,又像是被刀一刀割掉的,也不知李癩子惹上什麼人,看起來不像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呢。”

    玉秀聽了,只說:“不管是誰,這個熱鬧,你可不能去湊,擔心惹上麻煩。”

    李月梅忙道:“我知道,這都是剛纔路上聽人說的,早上那樣鬧,三兒那一羣小孩都去看了,我也沒去。”

    聽她說起三兒,玉秀突然想起那日分喫糯米糕時,三兒偷偷對她說的話,心裏一動,擡頭看了看李月梅,正色道:“月梅,前幾天三兒和我說了一件事,我本打算告訴你,只是你去你外祖家裏了,昨晚纔回來,這話也就耽擱到現在。”

    李月梅聞言,坐正了身子,說:“什麼事?”

    玉秀拍拍她的手,說:“三兒說他前一陣,看見李月萍在路上攔住了張信,不知和他說了什麼。月梅,不是我危言聳聽嚇唬你,你要小心李月萍,她出生在那樣的家裏,到如今這地步,真的是準備豁出自己找一個下家了。她攔住張信,依她的性子,要麼是說你什麼壞話,要麼……是她看上了張信,打算從你這裏搶人。”

    李月梅聽見這些話,氣得漲紅了臉,哆嗦着嘴脣道:“她、她不要臉!張信是和我定了親的,她怎麼能這麼做?”

    “她既然做得出半路攔人的事,哪裏還會顧及臉面?那一家子人,你還不清楚嗎?”

    李月梅聽了,又有些心慌,不知想到什麼,臉色發白,捏着自己的手指,惴惴不安道:“玉秀姐,你說,張信他會不會、會不會……”

    玉秀問:“你覺得他會嗎?”

    李月梅想了想,輕輕搖頭,說實話,她與張信也沒見過幾面,可心裏卻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不過,到底還是有些不安,“可是,李月萍長得比我好,嘴巴也比我厲害……”

    見她這樣,玉秀倒有點後悔之前把這事說出來了,輕輕拍着她的手,道:“誰說她長得比你好?她那瘦骨伶仃可憐巴巴的模樣,活似十幾年沒喫過一頓飽飯,有什麼好的?”

    她極少背後說人,還是說這樣的刻薄話,李月梅聽了,卻頗覺安慰。玉秀見她臉色好些,又道:“你放心,人都是長了眼睛的,我相信張信不會被她的外表騙了,而且他對你也是有心的,只要你自己別對人愛答不理的,冷了他的心。”

    李月梅想起自己從前對張信的嫌棄,心裏又愧又悔,急得直搖玉秀的手,“玉秀姐,我之前都沒給他好臉色看,你說他會不會生氣了?”

    玉秀淡笑道:“既然怕他生氣,那還不趕緊哄一鬨?”

    這話若今日之前說,李月梅肯定不屑去做,現在卻乖乖討教道:“怎麼哄?”

    “你也不必做得太過,反倒掉了自己的價,好似我們上趕着討好他似的。你不是從外祖家裏拿了些土貨回來麼,我教你個方子,你回去選一些好的,仔細地炒好,託人送去他家裏,一定記得讓那人偷偷說,這是你親手炒的。”

    李月梅趕緊點頭,又問:“這樣做就行了嗎?要不要我再縫個荷包給他?”

    玉秀輕點着她的額頭,笑道:“傻丫頭,之前那荷包,是你們兩個私底下送的,大人們就算知道了,也會包容一二,當做不知道。眼下這東西,是託人光明正大送到他家裏去的,你放個荷包在裏面,給人看見了像什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急着要嫁給他呢!”

    李月梅鬧了個大紅臉。她心裏藏不住事,得了玉秀教的這個方法,就坐不住了,玉秀也不留她,讓她回去準備。

    第二日,夏知荷和李大柱終於借到牛車,去了縣裏。下午,李月梅又來找玉秀,只見她面上微紅,眼裏亮晶晶的,是藏不住的喜悅。

    玉秀見她這樣,就知道事情成了,“怎麼樣?他家裏回信了?”

    “嗯,”李月梅紅着臉低着頭,說:“昨天正好二哥在家裏,我託他送去,今天中午,他們家就送了許多蓮藕、魚過來,是他們家小池塘裏的。”她說着,擡頭看了玉秀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含羞帶怯道:“他也來我們家了。”

    這麼羞答答的模樣,簡直前所未見,玉秀心裏好笑,面上卻沒表現出來,怕她真的要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怎麼樣,這下子放心了吧?”

    李月梅點點頭,“玉秀姐,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玉秀說:“你和我還說什麼謝。不過,有件事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李月梅忙擡起頭來,說:“你說。”

    “你也知道,我是因李月萍才摔了這一跤,只是我想不明白,她爲何這樣害我。若我要喊她出來問一問,她比定是不敢來的。所以我想要你去她家裏,給她透露一個消息,就說幾日後張信要來看你,她若還有那種心思,必定要去半路等張信,到時候我就等周圍沒人,堵了她,問個明白。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李月梅忙道:“這有什麼?一會兒我就去找她。”

    玉秀笑道:“那好,你記得帶上張信送你的丁香耳環,氣氣她也好。”

    李月梅雙眼一亮,壞笑道:“好,她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我就讓她做不成,氣死她。”

    傍晚,李大柱和夏知荷回到家裏,兩人買了許多東西,又趕了路,早就餓了。玉秀用下午李月梅送來的藕炸了素藕丸子,三人喫得精光。

    洗碗的時候,夏知荷對玉秀道:“前一陣殺人劫財的那個強盜,已經被抓了。”

    玉秀問:“當真?”她想起之前那兩個江湖人說的話,又問:“是上清宗的弟子出手了嗎?”

    夏知荷搖搖頭,“不知道是誰,我今日在縣裏聽他們說,就是前天早上,那大盜讓人五花大綁地掛在衙門門口,聽說手經腳經都被挑斷了,命也去了半條,這下不怕他再去害人了。”

    玉秀聽了,點點頭,盯着竈眼裏的火發了會兒呆,又問她娘:“爹打算什麼時候上山?”

    夏知荷道:“就這一兩日吧,趕在冬至前,不知道林兄弟到時候會不會來咱們家,家裏喫食要開始準備了。”

    玉秀點頭同意,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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