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之後,有獄卒在張有爲的牢房門前巡視而過,瞥了一眼牢房內的景象,當場被嚇得大喊大叫。

    “……來人啊!快來人啊!不好了,張友爲逃走了!”

    只見,那原本緊鎖的牢門,此刻正大敞四開着。

    而本該被囚禁在牢房內的張有爲,已經不見蹤影。

    地面上倒着一個昏厥過去的男人,正是牢頭王二。

    那獄卒大喊大叫着,很快就引來了許多獄卒,他們上前將王二攙扶起來,把人晃醒之後,急忙詢問事情原委。

    “王頭兒,你這是怎麼了?張有爲人呢?”

    “嘶……”

    王二聞言,一時間沒有說話,他微眯着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只感覺後頸處痛的要死。

    他奶奶的張有爲,下手可真他孃的狠!

    王二在心中暗罵一聲,然後咬着牙,說道:“我剛纔給他送飯之時,不小心被他偷襲打暈了……他恐怕是偷了我身上的鑰匙,已經逃之夭夭……”

    “……啊,這該怎麼辦?!”

    獄卒們紛紛慌亂,這可是大事啊。

    “還能怎麼辦?”

    王二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在兩名獄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道:“還不快去稟報縣令大人,全城搜捕!”

    “……是!”

    很快,一羣人烏央烏央的散去了。

    王二在獄卒們的攙扶下,一步步的離開牢房,心中卻是嘆息不止。

    ……

    而另一邊,大牢之外。

    一個穿着粗布衣裳,戴着草帽的高瘦人影,正在街上一步步的走着。

    此人,正是剛剛從大牢內逃出來的張有爲。

    身爲名震清河縣的張大捕頭,張有爲在縣內深耕多年,自然準備了許多後手和底牌。

    像王二身上的祕密,只是其中之一。

    當張有爲提出以他的兒子作爲要挾時,王二心中是猶疑不定的。

    因爲他並不知道,張有爲到底有沒有威脅到他兒子的能力。

    但是,他賭不起。

    所以他只能乖乖就範,按照張有爲說的去做,將他放了出來。

    而實際上,張有爲真的有能威脅到他兒子的能力嗎?

    答案是否定的。

    在失去了黑風寨的力量後,張有爲又被縣令打了個突擊,什麼準備都來不及,可以說只剩個孤家寡人。

    即便知道王二的把柄,他也沒時間和能力去佈置什麼手段。

    可以說,他走出這一步,完完全全就是在賭一步險棋。

    但,出於對張大捕頭這個名號的敬畏,以及在對談時,張有爲處變不驚的沉穩氣度,還是讓王二相信了他另有手段。

    而事實上,一旦王二並不相信,甚至將此事告知縣令齊寒天,那麼張有爲就徹底完了。

    光是畏罪潛逃,威脅牢頭,就足以證明他心懷不軌。

    但……萬幸的是,他賭贏了,並由此重獲自由。

    此刻,夜幕降臨。

    張有爲低着頭,讓草帽遮住了他的臉頰,孤身一人行走在這熱鬧的大街上。

    幾十年前,他就像這樣,孤單一人的來到了清河縣。

    如今,他又要孤單一人着離開了。

    回想起過往幾十年的經歷,那些積累,那些成就,那些豐功偉績……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化作烏有,如夢幻泡影。

    而之所以會造成這一切,只因爲一個人——

    那該死的林天河。

    重獲自由的第一時間,張有爲滿腦子出現的,都是那人的身影。

    此仇不報,他誓不爲人。

    但……

    非常可惜的一點是,張有爲知道,那小子如今並不在清河縣內。

    在離開大牢之前,張有爲曾特意向王二詢問林天河的下落。

    結果卻得知,林天河已經離開了清河縣,和緝妖司捕頭蘇晴雪一起,去往了劍一宗。

    這個消息,說實話也並不是王二打聽到的。

    而是林天河最近的名聲實在太響,有關他的一切,在縣衙內都被人口口相傳,想不知道都很難。

    那該死的小子去了劍一宗,張有爲當然沒有這個本事跟過去。

    憑他的本領,在劍一宗這種龐然大物面前,和一隻小螞蟻也差不了多少。

    而要說坐等林天河回來,也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

    即便是用腳指頭去想,張有爲也知道,他逃出大牢後不久,清河縣內一定會立刻戒嚴,並且展開全城搜捕。

    一旦被搜查到,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必須馬上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可是……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對林天河,張有爲實在是仇恨到了極點。

    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了,他不甘心。

    如果不把這股怒火發泄出來,他同樣也不甘心。

    於是……

    在離開清河縣之前,張有爲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給那個該死的小子,留下一個無比深刻的印象。

    即便是不能對他本人下手,張有爲也要讓林天河爲他做過的事情,後悔終生。

    不久後。

    悅來客棧,三樓。

    一道人影順着窗戶,潛入了趙詩韻的閨房之中。

    正是頭戴草帽的張有爲。

    此刻,城內已經開始了對他的大範圍搜捕,縣衙內的每一位捕快,都在搜尋着他的蹤跡。

    但,誰都沒有想到,張有爲不僅沒有立刻出城,而且還來到了悅來客棧之中。

    他此來,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

    要以最殘忍的手段,殺死悅來客棧的老闆娘趙詩韻。

    張有爲和趙詩韻當然無怨無仇,之前甚至都沒有見過面。

    但,張有爲知道,趙詩韻和那個該死的小子相交莫逆,關係很深。

    甚至很有可能,這二人本身就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

    不管怎麼樣,張有爲只知道一點——如果他殺死了趙詩韻,林天河一定會非常痛苦。

    這就足夠了。

    “小女娃娃,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瞎了眼睛,跟錯了男人……”

    張有爲一臉殺氣,在這閨房之中巡視一週。

    只見到,整個閨房之內漆黑一片,牀榻之上,亦是空無一人。

    按理來講,這個時辰,那悅來客棧的老闆娘早就該上牀休息了。

    但不知爲何,他卻撲了個空。

    “……不對!”

    張有爲目光一凝,只見那牀榻之上,並不是收拾的整整齊齊。

    枕頭和被子,都有被人使用過的痕跡,似乎剛剛還有一個人睡在上面,只是現在不知去哪兒了。

    他心中一驚,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多年來行走江湖的警覺,讓他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

    但可惜……

    已經晚了。

    就在他即將轉身,衝出窗戶的一剎那。

    一隻潔白的玉手,宛若輕盈的羽毛一般,從張有爲的身後,按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嗡——

    那一瞬間,張有爲的身體僵硬了,一股龐大的力量貫穿而來。

    然後便很快,他就徹底失去了知覺和意識。

    嘭!

    只聽到一聲悶響,張有爲的屍體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張有爲也沒有看清楚,動手殺他的人究竟是誰。

    空氣中,只留下一句略有些驚喜,又略有些意外的悅耳嗓音。

    “咦,這些藥渣都這麼乖的嗎?知道本聖女需要補品恢復,所以一個個排隊送上門來?”

    艾秋秋笑着眯起了眼睛:“真懂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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