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憂雙手握住銀鞭,猛地一勒,嘴角劃過一抹陰狠,“我找了你們整整九年,當年圍攻我們五毒教的人,都死了,你是最後一個!”
魏天樞便疼的直翻白眼,整張臉都憋得醬紫。
他拼命掙扎,卻無法掙脫半分。
反而越發難受起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一代梟雄,位高權重,居然會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裏,更沒想到,他還是自己多年前的仇人。
魏天樞不甘心就這麼死,慌亂間,把腰間的香囊扯了下來。
用力一握,香囊中彈出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
君無憂看到那珠子,手中的力道驀然一鬆。
那珠子只有指甲大小,圓溜溜的,陽光下散發着陣陣松香。這珠子是天然的解毒之物,世上百分之八十的毒藥都能在瞬間被化解。
就算不小心吸入了毒氣,這珠子也能在半刻鐘內,將體內餘毒除盡。
是世上罕見的寶物。
君無憂看着那珠子,只覺得心口跳的厲害,整個人像是瘋魔了,鬆開魏天樞,撲過去,把珠子撿了起來。
他看了又看,無比篤定,這珠子是他小妹君洛晴之物。
這是他遊歷歸來,特意爲小妹尋的生辰禮。
這世上只有一個。
也是那一年,五毒教被圍攻。
母親被逼跳崖,父親自殺殉教。
小妹不知所蹤。
那時,她只有七歲。
他歷盡艱險才撿回一命,後來,他苦練技藝,回五毒教,重振門楣。
九年間,盡數殺光當年的劊子手。
也在暗地裏,尋找小妹的下落。
雖然他知道,小妹落到這些人手裏,怕是凶多吉少,可他還是抱着一絲僥倖。
希望小妹還活着,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她一面。
可他找了九年,一點消息都沒有。
就連他自己都快要放棄了。
沒想到,他會在魏天樞這裏看到這珠子。
這麼說,小妹在魏天樞的手裏?
君無憂握緊了珠子,正要逼問魏天樞,沒想到,魏天樞早已緩過了勁兒,一把暗器撒過來,施展輕功,轉身就逃。
待君無憂擋開阻礙,哪裏還有魏天樞的身影!
……
另一邊。
秦慕楓中毒,衆人都是心急如焚。
將離道:“殿下,快,快回去找醫師。”
風清語忙攔住他們道:“來不及了,赤尾蠍毒蔓延很快,現在必須立刻解毒。”
她的戒指空間可以快速分許出毒素,也能快速合成解藥。
不過,前提是空間中有相對應的藥草。
不巧的是,這解藥剛好差了一味。
風清語心急如焚,卻強迫自己冷靜,她對秦慕楓道:“殿下,不能運功逼毒,現在立刻原地休息,最好能讓血流變慢,能減緩毒素髮作。”
將離雖然討厭風清語,可也不敢拿秦慕楓的性命開玩笑。
立刻道:“對對,殿下,你別亂動,我現在讓人把醫師帶來。”
“不行,這一來一回,太耽誤事了。”
風清語一把抓住將離道:“把那青衣女子帶過來,她身上應該有解藥。”
“你怎麼知道我們抓了……”
將離話未說完,就被風清語呵斥:“別廢話了,照我說的做。”
語氣篤定,神態嚴肅,就像在發號施令,讓人不自覺便想遵從。
將離立刻讓人把青衣女子帶上來。
風清語看了秦慕楓一眼,見他還站着,一副審視她的樣子。
擰起了眉頭,走過來,突然踮起腳,塞了一粒藥在他嘴裏。那如軟的指腹,貼在他微涼的薄脣上,有種奇異的觸感。
她靠近他時,身上淡淡的幽香,竄入鼻間,讓他有一瞬間的晃神。
他心頭微驚,他怎麼允許她靠他這麼近的?
若是她有歹毒的心思,他現在已經危險了。從很早的時候,他便不允許任何人隨便近身。
秦慕楓眼神微冷,正要推開風清語。
她沒有猶豫,很快便退開。
只是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殿下,這赤尾蠍毒很厲害,魏天樞應該改良過,毒素十分複雜,我餵你的這顆龜息丹,只能暫時壓制藥性,您還是要封住穴道纔行。”
那語氣,像哄孩子似的。
跟對將離簡直判若兩人。
秦慕楓垂眸看着她,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照她所說,盤膝坐下,開始封穴閉息。
這時,將離把人帶了過來。
風清語立刻上前,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紗。
面紗後是一張清秀溫婉的臉。
像是哪家的賢妻良母似的,沒有半分的攻擊性。
風清語冷哼一聲,左右開弓,狠狠甩了她幾巴掌,直打的她臉頰腫脹,嘴角帶血:“赤尾蠍毒的解藥在哪兒,交出來!”
青衣女子抿着嘴,一句話都不說。
風清語笑了:“不說是吧?好,那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她拿出匕首,“刺啦”一聲,在她臉上劃了一道,然後倒了一些白色粉末:“我沒時間跟你廢話,你不說,我便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地上的螞蟻便順着人爬了上來,紛紛往青衣女子的傷口涌去。
很快,她整個人都被螞蟻淹沒了。
那場面,看起來恐怖至極。
“啊,救命——”
青衣女子慘叫不已。
別說青衣女子,就是一旁的看客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將離一邊嘖嘖一邊暗道:果然是毒婦。
也不想想,風清語這麼着急要問出解藥,究竟是爲了誰。
“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解藥在哪兒?”
風清語聲音沉沉,帶着一股說不出的邪氣。
青衣女子早嚇的虛脫了,連連道:“解藥在我身上,我給你,我,全都給你。”
風清語鬆了口氣,給將離使了個眼色。
將離將她身上的螞蟻弄掉,青衣女子半張臉都被螞蟻啃沒了,看起來血刺呼啦的,讓人直犯惡心。
她攤開手心,拿出一個小藥瓶。
虛弱道:“這就是赤尾蠍的解藥,只有一粒。”
風清語一把奪過藥瓶,倒出一枚褐色藥丸,她用檢查了一下,確實是赤尾蠍毒的解藥,臉上這纔有了喜色。
她急忙走到秦慕楓面前,捻起解藥放在他脣邊:“殿下,解藥來了。”
秦慕楓擡眼,看着她。
她眉眼彎彎,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全是他。
那一刻,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撞在他冷硬的心牆上,砸出一絲裂痕。
他張嘴,她急忙把藥丸塞了進去。
他閉上嘴時,脣正好裹着她的手指,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風清語正要抽出手時,一條濡溼的舌尖在她指腹掠過,一瞬間,彷彿有電流從尾椎骨直通天靈蓋。
風清語忍不住渾身一顫,忙收回手,尷尬道:“殿下感覺怎麼樣?”
秦慕楓運轉了一下內力,道:“毒解了。”
風清語這才鬆了口氣,脫口而出道:“謝天謝地。”
她沒注意到,秦慕楓聽到這句話,看她的眼神便深了。
他能明顯感覺到風清語對他的變化。
之前,她對自己是不得不應付,不得不奉承,不得不依附。
可如今,她似乎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看來英雄救美,對任何女人都有致命的殺傷力。
秦慕楓慢慢勾起了薄脣。
很好,魚上鉤了。
他的報復,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