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就不說，扯那麼些沒用的幹什麼？”他冷聲說道。
“那皇上我是不是可以出宮了？”
“在這宮裏多呆一會就讓你這麼難受？”
“那可難受了，這宮裏又不是隻有皇上，還有皇后呢，”明若邪哼了一聲，“反正我在這裏很坦白地說一聲啊，我討厭皇后，不想見到她。”
胡公公在一旁差點兒就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的是，他在宮裏呆了這麼多年，也是一輩子了，還真的從來沒有聽過誰敢這麼理直氣壯地又光明正大地在皇上面前說一句討厭皇后的。
縉王妃真的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啊。
宮裏討厭皇后的人絕對不少，但是那些小主們就是要說，最多也只敢在自己宮裏小聲地說一句吧，還不敢讓別的宮人聽到的，這誰知道會不會傳到皇后耳裏啊？
可很顯然的，縉王妃就是不怕這些話傳到皇后耳裏。
皇上也有些無語。
“皇后孃家也不是喫素的，朕現在都不敢真的說——”要廢后。皇上看着明若邪上，倒是有些羨慕她的坦白敢言，他都不敢這麼說啊，“反正，要是你一再招惹皇后，以後當真出了什麼事，朕也未必護得住你。”
皇后真的要想扯破臉，不管不顧了，要處治一個縉王妃還怕沒辦法嗎？到了那一步，他可也不敢真的去真的跟皇后魚死網破啊。
不管怎麼樣，皇帝皇后有很多地方利益還是綁在一起的，沒有到最後那一步，沒有一個特別站得住腳的理由，他都不敢真的跟皇后撕破臉。
“我也沒說要皇上你護着啊。”她如果需要人護的話，那個人不是司空疾也該是她家父王蓮王啊。
她纔不會指望別的男人來護着自己呢。
皇上覺得跟她也聊不下去了，他揮了揮手，“行行行，你想出宮就出宮吧。”
“謝皇上。”明若邪毫不掩飾地鬆了一口氣很是高興的樣子，那迫不及待想出宮的模樣，看得皇上有點兒眼疼。
怎麼着，他在這個地方都已經呆了幾十年了，她就這麼呆不住？她還能離開，他是真的不能離開。
“對了，”明若邪本來要站起來的了，但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坐了下去，“皇上，你把上次那個小太監叫來，我有幾句話叮囑他，還有，給皇上按頭的手法也差不多要改進一下了，現在皇上的傷養得差不多，要按的穴位就得跟着換一換。”
“小太監？”
皇上愣了一下。
旁邊胡公公以爲他沒有想起來是誰，湊過來小聲地提醒了一下，“皇上，縉王妃說的是小釦子。”
皇上當然知道明若邪說的是小釦子。
他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明若邪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但是看她的樣子又一點兒心虛都沒有，就是很理直氣壯，看他的眼神還帶着一種“我這可是爲了你好”的驕傲。
好像她這麼替他着想，想得這麼仔細，他就應該很感激了。
看起來是真的不像知道了什麼。
而且她說的理由也很是正常，甚至，他確實好像還是有點感激，畢竟明若邪是爲了他好啊。
“小釦子之前受了傷，朕不是說過嗎？”
“啊，對哦，我差點兒忘記了。那個小太監還挺機靈的啊，怎麼會受了傷？”
“你這說的什麼話？”皇上臉色一板，“難道救駕就不是機靈了？”
“我可沒這麼說，好吧，那小太監傷了哪裏？我順便給他看看吧，好歹也是救了駕。”
“你自己的手都傷了，還想給他看看？”
“表示一下慰問啊，皇上你這都不懂，好歹也是跟我學過按摩手法的人，又是救過駕的，我問一問，看他以後還能不能再學難一點的按摩手法啊。皇上不想讓他傷好了再給你按了？”
明若邪這麼說好像也還是很有道理。皇上再一次地無言以對了。
而且小釦子傷了之後，他是確實覺得很不習慣，這別人按的就是沒有小釦子按的到位啊，不愧是跟明若邪學過的，就是按得比別人舒服。
現在明若邪有這分心，他當然不能說不行。
“他現在傷着，來不了，你要不然就使個丫鬟過去看看就行了。”皇上說道，“朕讓人帶她過去。”
“那就讓我兩個丫鬟都去吧，互相有個照應，萬一遇到有人要欺負她們的，還有一個能跑回來搬救兵。”明若邪說得理直氣壯。
皇上都被她氣樂了。
“你這是把宮裏當成什麼龍潭虎穴了嗎？你的丫鬟去哪都會被欺負？”
這是把宮裏的人都當成壞人了吧？
“反正以防萬一，剛纔皇后不就是想要欺負我這兩個丫鬟來着？縉王府可沒有多少人可用，我總共也就這麼兩三個丫鬟可以帶出府的。”
聽到明若邪這麼一說，皇上又覺得明若邪這個縉王妃好像還當得挺寒磣的？他一時間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都怪皇后！
現在皇上對皇后的厭棄又添了兩分。
蓮兒和滿月跟着一個宮人去找小釦子的時候還愣愣地沒能回過神來。
王妃之前說想辦法讓她見到小釦子，她還覺得王妃應該就只是安慰安慰她的，應該不太可能。她一個小丫鬟，怎麼能隨意就在宮裏走動呢？又怎麼能隨便去見小太監呢？想也是不太可能實現的願望。
但是沒有想到王妃竟然說到做到，就這麼讓她去見小釦子了！
因爲小釦子受了傷，哪怕他沒有出什麼大問題，可能很長時間也不能以出宮傳旨的方法出去了，不親自看一眼，她和爹孃都不能心安，誰知道他到底是傷成什麼樣子？在宮裏養傷又是什麼樣的環境處境？有沒有藥？
“兩位姑娘，小釦子公公現在就是住在這裏了，這本是屬於天香殿的，不過有個小門可以進入，不用經過天香殿正門，小釦子公公這裏也有人照顧着。”宮人領着她們到了天香殿旁邊的一個小偏殿，果然在兩排花木之間有個小角門進出。
裏面有一個年紀約莫二十的太監出來迎了他們，看到了滿月和蓮兒很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