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車熄火,蕭母急不可耐開車門把孩子抱在懷裏,親個不停。
“我的乖孫,想奶奶嗎?奶奶想死你了。”
“想奶奶。”
“哎喲,怎麼額頭又紅又腫,天殺的誰欺負你了。”
“阿芳,你怎麼帶的孩子,你要是帶不好給我送回來。”
杜芳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後面,聽到自己被點,一臉冤枉求助蕭朗。
她實在是有些怕這個婆婆,看什麼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蕭朗朝着廚房努了努嘴:“你放了東西,去幫着做飯,讓媽帶孩子!”
又是這樣,每次婆婆說她不對他都不幫忙。
杜芳心裏涼颼颼的,回來水都沒喝口就讓她去幹活,心底再抱怨也不敢表現在臉上,乖順套上圍裙:“媽,你把孩子看好啊,我做飯了。”
蕭母嗯了聲,還算聽話,不像上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嫌棄家裏這不整潔那不乾淨,每次回來都還帶消毒水,和她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的奉承着。
看着兒子從車裏提個大蛋糕,又搬一堆東西,臉笑得像菊花一樣,衝着大門口大聲嚷:“回來就行了,還買那麼多東西,選個蛋糕這麼大,全村小孩都喫不完?”
拎着鋤頭收工回家鄰居路過,“玉鳳啊,蕭朗這孩子你真是養得好,能幹又孝順,從小讀書就厲害,一畢業就在大城市紮了根。”
“唉,他嬸,也是我沒能力,幫不了,只能靠他自己。”
“你看這孩子買這什麼進口水果,聽說城裏都按着個數賣呢,我都沒喫過。朗啊,送幾個給你嬸嚐嚐。”她得意地給蕭朗遞了個眼色。
婦人喜滋滋的接過,“好嘞,謝了。”回家甩在桌上:“哼,倒插門,還二婚有什麼得意。”
一旁的老伴她酸不拉幾樣子,吧嗒口葉子菸:“又要喫又要罵了,有你這樣的人。”
“我就看不慣他家那腌臢。”
吳玉鳳抱着孩子在村裏四處閒逛,逢人就聊自己都忘了的生日,孩子竟然還記得,大老遠跑回來。
傍晚村裏人喜歡呆在溝邊乘涼,小孩也跟着水邊玩成一團,水槍玩得順溜。
懷裏的小孩哪呆得住,掙脫着撒嬌:“奶奶,我想和他們一起玩。”
“你們照顧好弟弟哦,別摔着了。”
稍大的孩子牽着這個白白嫩嫩粉的小寶寶,甜甜地笑:“吳奶奶,我們會照顧好弟弟的。”
吳玉鳳守在在一旁和老太太閒聊,“壯壯被你被養的可真好,敦敦實實的。”
“哪比得上你那孫子呀,頭又大眼睛又亮,一看就是個機靈相。”
“這麼小,怎麼看得出?”
“看得出,和蕭朗小時候一個模樣。”
“你現在這媳婦挺能幹的哈。”
“哪比得上你們家英子,幹啥都是好把式。”
“都能幹,都能幹。”
“現在的媳婦享福囉,哪像我們以前苦日子。”
“玉鳳啊我們村要說還是最有福氣。”
“哪是哪啊,就那樣。”
吹捧誰都不嫌多,吳玉鳳樂得合不攏嘴。
吳玉鳳回頭就看見一孩子在水裏撲騰撲騰掙扎,紅褂子漲滿了水。“孫子,我大孫子。”她趕緊挽起褲腳跳到溝裏,提着腿拉起來。
小孩摔個倒栽蔥,嗆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頓時火冒三丈:“乖孫告訴奶奶誰推的?”
“沒有,我們都沒有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他聽話的很,不可能自己去玩水,誰動的手?”她兇巴巴瞪着一羣孩子。
凶神惡煞模樣孩子們有些怕,緊緊縮在一起,怯怯地說:“吳奶奶,沒有,我們沒有,真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吳玉鳳咬牙切齒,拎住最大孩子:“是不是你推的!”
“吳奶奶弟弟真的是自己掉下去。”
“吳玉鳳,你抓我家壯壯幹嘛?”
“你家壯壯推了我家娃。”
“奶奶,是姐姐,是姐姐推的。”大孫子趴在肩頭抽泣。
她又惡狠狠地盯着個小女娃,“是不是你推的?”
小女娃被冤枉委屈得大哭:“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推過,我都沒和他一起玩。”
“吳玉鳳,你這潑婦,敢打我孫女。你是不以爲我老李家沒人任你欺負。”
村裏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怕鬧到最後不好收場,平時和她耍的比較好的幾個勸道:“玉鳳,或許真是孩子自己掉下去的。”
“快帶孩子回去把衣服換了,別涼了。”
“快回去,快回去。”
“呸,晦氣。”吳玉鳳吐口唾沫憤然離去。
蕭朗眼瞅着他媽高高興興出去還沒一會兒氣慫慫回來有些疑惑,每次他們回家媽都要抱着孩子出去溜達老久。
“快去找身衣服了,野孩子把大孫子推到溝裏面去。”
蕭朗回屋取衣服。
“寶貝,告訴奶奶誰推你的?”
小男孩抽抽搭搭:“是姐姐,姐姐推的。”
“我就說是那個美美推的,他們都還不信,果然有娘生沒娘養。”
蕭朗自認爲是個讀書人聽不慣她媽說閒言穢語。
“孩子又沒事,別說了。”
“什麼叫沒事?真有事了,我和他拼命。”
“老瓜皮,還敢騎在老子頭上。”
晾好溼衣服進屋吳玉鳳把門關上,拉着蕭朗坐在牀邊壓低聲音:“那陳怡現在怎麼了,你們錢怎麼分的。”
“房子賣了一人分一半。”
“那他們家的錢呢,他們家那麼多錢不分給你?”
蕭朗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那錢是他爸媽的。”
吳玉鳳哼了一聲:“她陳家就絕戶命,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她爸媽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蕭蕭的,蕭蕭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大孫子的。”
“你再去給我多要點。”
他媽這無理的邏輯聽得他無語。
“你怕丟面子不去哦,你不去我去。”
蕭朗眼裏閃過一絲怒色,輕聲呵斥:“夠了,蕭蕭都沒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蕭玉鳳邊給孩子換衣服邊嚷嚷:“什麼夠了,當初讓她多生一個,她不生。她要是願意再生一個,現在會像一個神經病?要不是看在我這孫子的份上,你以爲我會讓你現在這個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