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掏出幾張錢，塞到苗苗口袋裏。
“這點錢，你拿着買點喫的。”
說完這些，他站起身，匆匆地騎上摩托，和顧叔澤一起離開了。
苗苗眼睜睜地看着摩托車遠去，卻咬緊嘴脣一言不發。
她能說什麼？求饒？哭喊？破口大罵？
什麼用都沒有，什麼都改變不了的。
人家都把她丟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了，她再哭叫又有什麼用。
她揉了揉紅腫的手腕，掏出嘴裏的毛巾，解開腳上的繩子，站起身來。
她看了看四周，天已經黑透了，顧仲宇他們的摩托也早已消失在夜色中，四周黑漆漆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也不知道是誰把福利院選在這麼偏僻荒涼的地方，她想打個車都打不到。
顧仲宇把她騙出來，她當然也沒帶手機和手錶等聯絡工具。
她當然不怕黑，但是目前她這副小身板，萬一遇到流浪狗或者野生動物什麼的，可不是鬧着玩的。
苗苗思索了片刻，覺得此刻唯一的選擇就是去福利院了。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大門口，可是她個子太矮了，夠不到門鈴。
大鐵門關得嚴嚴實實的，她趴在門縫看了看，發現遠處有影影綽綽的燈光。
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喫晚飯了。
她喊了幾聲，裏面毫無迴應。
沒辦法，她只能翻牆進去了。
她沿着圍牆走了一會兒，找到一處牆壁有凸起的地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牆。
這個小身板實在太小了，翻牆都要比常人費更多的力氣。
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草叢還是石頭。
苗苗咬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哎喲！”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把她嚇了一大跳。
怎麼會有人！？
緊接着，一束手電筒的光芒照在苗苗的臉上。
“誰呀！？”
苗苗下意識地擋住眼睛，說：“請問，這裏是福利院嗎？”
“廢話！”一個粗魯的男孩聲音響了起來，“不是福利院，還能是兒童樂園呀？你是誰？”
苗苗側過頭，避開那個刺眼的光亮：“我……我是被人丟在這兒的……”
“哈，哈！”男孩冷笑了幾聲，“這裏的孩子，當然都是被丟掉的！”
另一個男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老大，這小丫頭不是咱們院裏的！”
老大？
苗苗有點懵，聽那孩子聲音最多也就八九歲，怎麼就是老大了？
“的確不是咱們院裏的人。”被稱作老大的男孩聲音有點兒陰森，“又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他的語氣連一點同情都沒有，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
苗苗摸索着站起身，手電筒的光芒依然跟着她。
“能不能帶我去找你們的院長？”
“院長？找她幹什麼？”老大冷冷地說，“我們要出去玩，沒空兒帶你去。”
“那你告訴我，院長在哪裏，我自己去找她。”苗苗很不喜歡這兩個男孩，只想趕緊找到人把自己安頓下來。
“喲呵，小丫頭膽子還不小！”
昏暗的夜色中，站着一高一矮兩個男孩，後面還有兩個一直沒出聲的孩子，憑感覺，他們都在盯着她。
苗苗等不到他們的回答，索性自己往前走。
燈光就在不遠處，那裏肯定有人。
可是她才走了幾步，就被高個子男孩一把推倒了。
“我讓你走了嗎？給我老老實實的在那兒呆着！”
苗苗完全沒想到他們會動手，天色又暗，猝不及防地捱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被顧仲宇和顧叔澤扔在這裏，她憋着一肚子氣，此刻又無緣無故被打了一下，立刻爆發了。
“你們幹嗎推我！？”
“推你？打你都是輕的！”矮個男孩上前幾步，“告訴你，你給我們老實點兒，老大讓你幹嗎，你就幹嗎！聽見沒有！”
老大揚了揚下巴：“大米，小米，把她摁住，凡凡，你去翻她的口袋，看看裏面有沒有東西。”
後面兩個孩子聞言上前，走到苗苗面前，她才發現這是兩個女孩子。
“你們幹嗎？”她警惕地問道。
小一點的女孩子看了看她，說：“你家裏人把你丟在這裏，應該會給你留點錢吧，趕緊拿出來吧，要不然陽陽大哥肯定會打你的。”
爲了錢？
這麼小的幾個孩子，就學會搶錢了？
眼看幾個孩子伸手要來抓自己，苗苗又是生氣又是惱火。
在家裏被顧家孩子欺負，到福利院還要被這幾個孩子欺負！
她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那隻手，一個利落的扭轉，往外一推。
“啊——啊啊——”一連串的尖叫劃破了夜空。
“凡凡，凡凡你怎麼了？”大米和小米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看向凡凡。
凡凡的聲音帶着哭腔：“我的手，我的手斷了！動不了了！”
手電筒燈光轉過去，眼前的一幕讓幾個孩子驚呆了。
凡凡的手腕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着，整個手保持着那個詭異的姿勢，一看就是動彈不得的樣子。
“你——”被稱作陽陽老大的男孩怒火中燒，“你個死丫頭，對凡凡做了什麼？”
“只是手腕脫臼而已。”苗苗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還有，別拿手電筒的光對着我。”
“小丫頭，敢欺負我的人，膽肥了！”陽陽抄起手電筒砸了過來，“大米，小米，愣着幹什麼，給我打！”
“敢欺負凡凡，看我不打死你！”大米看起來很兇，一下子撲了上來。
身後的小米愣了片刻，立刻跟着衝上來。
苗苗看着比自己高一頭的女孩子，一閃身避開了氣勢洶洶的大米，順勢在她腳腕上狠狠踩了一腳。
“啊——”大米發出一聲尖叫。
小米嚇壞了，直接撲在她身上：“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我的腳，我的腳……”
來不及看慘叫連連的大米，苗苗眼角的餘光看見一個黑影衝過來，立刻本能的矮身閃避。
陽陽撲了個空，剛要轉身，肚子卻捱了重重的一腳，踢得他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