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位置,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面正坐着十個年齡不大的高中生。
末日的磨難已經洗去了他們所有的稚嫩。
臉上盡是滄桑。
爲首的一名男孩臉上戴着的眼鏡都碎了一小塊,但他絲毫不在意,奮力滑動着船槳,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從擁堵的江面硬生生擠出一條路來。
“班長,咱們要不先喫點東西再劃,反正路這麼遠,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
“就是啊,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大家一路走來,看着其他的小船上有不少人都從糉子裏獲得了高級食品,心中十分意動。
在他們看來,與其去追求虛無縹緲的第一名,還不如活在當下,好好飽餐一頓。
懷着這樣的念想,他們划船的速度都變慢了不少。
有一位乾瘦的少年甚至偷偷把手伸到水流裏摸索。
很快他臉上一喜,手中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硬物。
不用多想他便知道,這一定是藏在江面上的糉子!
剛一撈起來,一道黑影劃過他的眼前。
糉子就像棒球一樣直接被打飛,掉落到江裏,再也找不到。
擡頭一看,剛剛探過來的居然正是班長手裏的船槳。
此刻的班長一臉怒火,瞪着自己身邊這幾個同學。
“誰都不準喫,必須和我一起爭第一名!
如果誰不配合影響團隊,我將會第一個將其丟下去!
別忘了同學們還在等着我們。”
那名剛剛失去糉子的同學正想發火。
可一看見班長眼裏升騰起的殺意,瞬間沒了脾氣。
其他的人都埋下頭奮力划船,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班長這才鬆了一口氣。
磨刀確實不誤砍柴工,但是會上癮啊!
只要吃了第一個糉子,嚐到了些許甜頭,便再也無法將精力集中在划船上了。
他的奮力揮舞着船槳。
全程沒有絲毫的停頓!
雖然參賽者之中,有不少選手的實力都比這一羣高中生要更強,但只有極少數人的目標是最後的第一名。
就算某一個團隊之中,有幾人是想着拿第一。
但總有幾個害羣之馬惦記着路上那幾顆糉子。
隊伍的目標不統一,根本無法將船的速度提上去。
如今賽程已經過了一大半,許非他們已經在終點迎接,擡頭一看,跑在最前面的船隊居然正是那一批高中生。
董大海眉頭微微一皺:
“許兄弟,現在第一名只是一羣高中生,恐怕不能委以重任吧?”
許非卻瞥了他一眼:
“那還舉辦什麼比賽,乾脆搞個信箱投簡歷唄?”
在他看來,年齡大小不是問題,心性纔是最重要的。
這一羣雖然都只是高中生,但他們的眼裏有一股狠勁,有一種非拿第一不可的衝勁。
又過了十分鐘。
船隊陸陸續續上岸,終點線開始熱鬧起來,大家都在歡呼。
第一名正是那十名高中生。
至於最後一名,正是董小白。
不同於其他的船隊,都有十個人的編制。
董小白所在的船卻只有他一人,但到終點線之前他的船也是最滿的,因爲裏面全都裝滿了綠色的糉子。
他只是順着水流慢慢往前飄。
時不時從船裏掏出一個糉子撥開,把裏面的美食放在嘴裏。
好不愜意!
船都已經停靠到岸邊了,他還眯着眼睛在打盹,嘴裏咀嚼着肉乾。
許非眉頭一皺,上去一腳踢在船上,將其踢醒。
“睡夠了沒?”
被驚擾的董小白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左看右看,發現自己已經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大麻袋,把船上的糉子一把一把地往麻袋裏塞。
許非也懶得理他。
直接走到那十名高中生面前,笑着詢問道:
“恭喜你們,得了第一,有什麼感覺?”
爲首的班長扶了一下眼睛,有些靦腆的說:
“沒什麼感覺,就是有點太餓了。”
爲了拿第一,他們一路上可是一點東西都沒喫,就早上喝了碗只有水的粥。
這話一說出來,周圍聽見的人都哈哈大笑。
許非站在江邊,用手在江水裏摸出一根蜘蛛絲,用力一扯。
長長的蜘蛛絲直接被許非收回來。
連帶着絲線上掛着的綠色糉子,粗略一數不下百個。
將這一大坨塞進班長的手裏。
“提前預支你們一點獎勵。”
這十名高中生一臉興奮。
一路上他們光看着別人喫,早就饞壞了,肚子都不知道抗議了多少遍。
現在拿到糉子,他們再也忍耐不住。
一人分幾個撥開,也不管裏面裝的是什麼,反正只要是喫的都往嘴裏塞。
“謝……謝謝許先生!”
一邊喫還一邊含糊不清的道謝。
許非接着說:
“你們知道第一名的獎勵是什麼嗎?”
他們喫東西的嘴巴停下來,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唯有帶頭的班長走出來:
“許先生,我們能不能自己選?”
“哦?當然也可以,你們想要的是什麼呢?”
不單單是許非,董大海他們也都很好奇,這些孩子現在究竟會要什麼。
同時他們也有一些擔憂。
舉辦這場龍舟大賽,活躍氣氛是其一,挑選人才是其二。
現在好不容易選出來,若是這些傢伙不堪大用,那可真白忙活了。
許非最害怕這些傢伙一開口,要的就是什麼女人,食物之類的。
面前的班長將嘴巴里的食物硬生生哽下肚子。
這才擡起頭來說:
“我希望許先生能幫我們救人,救我們的同學,他們現在很危險。”
許非眼前一亮。
心中惦記着他人,看來還沒有把道德底線給丟掉。
“說說看吧,你的同學怎麼了?是生病了嗎?我們倒是有專業的醫療團隊。”
那名班長眼裏含着淚水:
“我叫張永源,是我們班的班長,我們班一共有八十幾名同學。
末日爆發之後,死了二十幾個。
我帶領同班的同學一直躲藏,好不容易活到了科技園聚集地成立的時候。
可是大家卻因爲誤食了一種食物,身體產生了變異。
每一個毛孔都開始長出細小的藤蔓根鬚。
大家昏迷不醒,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極其痛苦。
並且身上的根鬚也越長越粗,毛孔都被撐破流血。
如果再沒人幫他們的話,他們很有可能都會死。”
原本許非以爲只是一件小事。.七
可仔細聽完之後,他卻分毫不敢忽視。
藤蔓?
他突然想到了一位差點被他遺忘的邪神,藤蔓與腐爛之神。
同時,還有一個他一直沒時間處理的聚集地。
植物園聚集地。
許非扭過頭,看着旁邊笑嘻嘻的老樹:
“使用藤蔓,這可是你們植物園擅長的手段,你們有什麼好說的嗎?”
老樹聽到質疑,也沒有表現出半點氣憤。
臉上還是那種詭異的微笑,一直在擺手:
“沒有沒有……這可真不關我的事,種藤蔓的又不只有我一家。
前不久,我還賣了一批種子給錢萬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