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說道：“爲什麼要這樣做？”
西札爾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必須要這樣做。”
伊莉莎稍稍蹙眉，寒氣蔓延到了西札爾的身邊，說道：“爲什麼要這樣做？”
西札爾搖搖頭，說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就算是我不這樣做，其他人也會這樣做的，這是我們的原罪,不是嗎？”
曾經的西札爾也天真的以爲反抗就會成功，但是反抗帶來的只有死亡。
自從機關槍發明了之後，草原上的民族都變得能歌善舞起來了。
跟別說他們這種生活在冰原上的民族了。
在末日之前，他們根本無法反抗。
一人反抗，殺一人，十人反抗，殺十人，所有人反抗，全部抓走，用阿里卡人的方法將他們用牲畜的方式撫養長大。
只有幾千人的他們能做什麼呢？
什麼也不能做。
一顆溫壓彈就可以讓他們全部死亡。
伊莉莎拳頭微微捏緊，說道：“那不是我們的原罪！那是上天賜予我的財富！只不過那些強盜要搶走我們的財富罷了！”
西札爾盯着伊莉莎的眼睛，說道：“這話，你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還是說你身後的那個外鄉人相信嗎？
在沒有實力的時候，這種上天賜予我們的容貌，只是上天對於我們的懲罰罷了，不然我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不是嗎？”
伊莉莎說道：“不是！不自由！毋寧死！”
西札爾稍稍一愣，很久之前他也是這樣的。
他彷彿從伊莉莎的眼中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只不過在那一晚之後，他的脊椎骨就被抽掉了，成爲了阿里卡老資本家的狗，爲他們提供加斯維爾銀髮人。
活着不好嗎？
爲什麼要反抗。
但是他現在也知道時代已經不同了,所以他決定退下來，將自己的位置交給這些人。
在這個末日，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了。
他們手中擁有三千覺醒者，這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冰原並不適合他們的生存，等到春暖花開之後，加斯維爾人必須要離開這片土地。
去往那大平原之上，獲得可以耕種的土地！
西札爾盯着伊莉莎，說道：“是啊，不自由，毋寧死！你說的很好，這是屬於你們的時代，所以就讓我這個老傢伙永遠留在舊時代之中，去陪他們吧。”
伊莉莎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被西札爾直接打斷。
“伊莉莎，你要知道，族長這個位置不僅要保證族人的人身安全，更加要保證我們種族的延續,假如我不那樣做那就是亡國滅種的下場,你知道嗎？我們根本沒有選擇。”西札爾那灰濛濛的雙眼像是在訴說那個時代的故事。
他不是不想選擇而是根本無法選擇,不是嗎？
伊莉莎沉默不語，因爲西札爾說的對的。
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不自由毋寧死是對的，選擇種族存活也是對的。
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已。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是非正確，只有選擇而已。
白鹿拍拍伊莉莎的肩膀，說道：“不要動搖伊莉莎，他說的再天花亂墜，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他導致的，之前那些大兵闖進來，也是他導致的。
伊莉莎稍稍點頭，說道：“嗯，明白了，西札爾，你有罪，擇日我們將宣判你的罪與……”
還沒等伊莉莎說完。
西澤爾腳一動，整個人向後倒去，“沒有人可以宣判我，我要自己宣判自己！”
他喊道：“伊莉莎一定要帶着族人活下去，然後去往大平原上，獲得我們生存的土地！
在春暖花開後，去往阿里卡大平原，哪裏纔是我們的家園，記得向阿里卡人復仇，那是我們苦難的來源！
記住了！從今天開始加斯維爾就要放棄善良！記住了！加斯維爾人要狠下心來！奪下阿里卡人的土地！然後懲罰他們！
你是新的王！加斯維爾人之王！”
伊莉莎的手往前伸了一下，想要抓住西札爾。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在西札爾身後早就準備好一把利刃，這把利刃足以送他進入地獄，接受無數的罪與罰。
這是他的罪，必須用鮮血來償還！
所以他必須死。
但是他不想讓人審判，因爲直到這一刻他依舊是族長，依舊是加斯維爾人的王！
就算是這個王是阿里卡人的狗，那也不能被人審判！
只能自己審判自己！
在放下心事後，他對生也就沒什麼渴望了。
他已經七十八歲了，早就活夠了，也不想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天晚上都被那些噩夢所折磨了。
還是死去的好。
他是個矛盾的人。
既承認了自己的罪，但又不想讓他人審判自己。
既是阿里卡人的狗，又想要讓自己的部落發展。
既是貪生怕死之輩，但又不懼死亡。
這就是西札爾，一個矛盾的人，一個既怕死又不懼死亡的人。
伊莉莎看着西札爾胸口流出的鮮血，沉默不語。
她伸出手，說道：“埋葬了吧，不要損壞西札爾的遺體，就簡簡單單的埋了吧，畢竟他曾經也是族長。”
若是讓白鹿來的話，就算是西札爾這樣死了，也要將西札爾吊起來，讓他受萬人的唾罵，以展示自己的功績。
但是伊莉莎是不一樣的。
白鹿也不想左右伊莉莎的選擇。
現在的伊莉莎是加斯維爾人的王，雖然還沒有得到衆人的承認。
但這個時候只要順勢引導，伊莉莎就可以成爲新的加斯維爾人的族長，一個新的王！
在他人將西札爾的屍體拖下去之後，衆人還沒散去的時候。
白鹿振臂高呼：“伊莉莎當爲族長，是她看破了西札爾的謊言！伊莉莎爲王！”
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的衆人，喊道：“伊莉莎爲王！伊莉莎爲王！伊莉莎爲王！”
這不是陳橋兵變，黃袍加身。
這是原本就設計好的一切，顏色革命，推翻西札爾暴政！
而伊莉莎現在已經準備好了。
她捏緊了拳頭，以後她就是加斯維爾人的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