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道紅彤彤的寒芒擦着王離側邊三尺距離射入前方一棵大樹內。

    “噗噗”“叮吟”“咔嚓”的連套聲音,才追着一抹寒意傳入王離的耳中。

    神識感知下,他剛纔擲出的法器小刀似與極其堅硬的精鐵發生了劇烈碰撞,跟着就發出一聲清脆的哀鳴,刀身上也隨之崩開出不少裂痕,靈性大損。

    虧得沒有徹底毀去,否則與之心神相連的他,怕是得喫個不小的悶虧。

    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洲?

    倒沒那麼誇張,其實就是天牛蛙彈射出了他的舌頭。

    黃楓谷的天知閣內,對於這種妖獸有着粗略的記載,確有提及此獸善用長舌攻擊;但打死王離也想不到,這個廝能把舌頭彈射出二十丈遠的距離!

    虧得他神識天生強大,略勝同階煉氣修士些許,且一直鎖定着天牛蛙的一舉一動,進而及時感知到了危險,並迅速作出反應。

    不然一個疏忽或者慢上半拍,極大可能如同面前三棵大樹一般,被一條長滿了藍色珠子的長舌徑直貫穿肉身。

    要知道,那可是五六人合抱才能繞一圈的大樹,還整整三棵,竟如同三張廁紙,一捅就穿。

    “好陰險的畜生。”

    王離一陣的後怕。

    本來,他是打算利用幾棵大樹的遮掩,刻意躲個視野盲區,企圖以此再度拉開一點彼此間的距離。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天牛蛙聰慧異常,居然憑藉此前的兩次經驗,迅速總結出了他的意圖,並非常乾脆的瞄準了他躲避視野的那幾棵大樹展開了實踐。

    這不,鼓起腮幫子便是一舌頭。

    而蛤蟆本就善於動態捕捉,這一發狠,他差點直接領了盒飯。

    一人一獸,這一逃一追間,不知不覺便是兩裏多地,雙方也確實拉開了一些距離。然而此刻的王離,面色卻變得少有的凝重。

    因爲他一劍秒了一隻擋路的下階妖獸躥山猴之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大蛤蟆大抵已經脫離了妖獸自身的領地範圍,但這畜生卻完全沒有饒過他的意思。始終緊咬着不放。

    不管緣何如此,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遲早要出事。

    就比如一旦運氣不好,給他撞上稍稍厲害些的妖獸擋路,到時他勢必腹背受敵,更加的被動。而血色禁地內,靈草的數量,哪怕算上幼苗,可能也沒妖獸的數量多。

    “可惜沒讓我撞上一兩個他派的熟人…”

    講真,大家一起成爲獵物的分攤壓力纔好。同生死、共患難,最後存活下來的,足以在彼此間孕育出一份真摯的友誼,傳出一段讓後世人羨慕的佳話。

    奈何神識感知中,半個鬼影子都沒瞧見,委實讓他遺憾。

    禍水東引之計,宣告破產。

    如此,只能動用一些底牌了。

    “嗡...”

    左手一直抓着一枚中品靈石的王離倒也果斷。右手一拍儲物袋,立時便有三張中級初階符籙入手;此外,喉嚨一滾,一直含在“臉包子”處的一枚丹藥入腹。丹藥藥力被快速煉化的同時,也就一點點的恢復起了他體內消耗的靈力。

    隨之毫不猶豫,法力灌入三張足以被煉氣修士奉爲傳家寶的中級符籙當中,順利催發出了這三張符籙的威能。

    而沒能剎住車的天牛蛙,未能料到逃跑中的獵物竟會突然折返反咬它一口,一頭便撞上了兩張符籙構建的牢獄。

    “呱。”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怒吼,自此便動彈不得分毫。

    原來三張符籙中,兩張是控制型的,一張是防禦型的。

    分別是木系荊棘符、土系山土符、金系金盾符。

    荊棘符可在數十丈範圍內瘋長出無數水桶粗的荊棘藤蔓,束縛力相當不俗,能制住一般的二級妖獸數十息,限制一級頂階妖獸更是綽綽有餘。

    但爲了保險一些,以防大蛤蟆類似墨蛟那樣的異種、有什麼特殊的天賦能力,王離還額外增加了能與荊棘符搭配的山土符。土系的山土符,可形成一左一右的兩座相互吸引並且奇重的小山丘,讓受困生靈備受擠壓與泰山壓頂之刑。

    被差點裹成大糉子的天牛蛙,這又被壓了一座小山,能動彈纔怪了。

    至於金盾符,則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防護手段了。

    罩在自己體外,心裏踏實一點。

    初級高階的防禦符籙雖然效果也還可以,但陰人,啊不對,是光明正大用金光磚符寶放翻了清虛門那倆道士之後,他便多了幾分警惕與慎重。

    關鍵時刻,不能吝嗇。

    初級高階符籙是防不住攻擊型的符寶的,得是中級初階的防禦型符籙,才能對煉氣期修士催發的普通符寶進行有效防護。

    至於爲何不用頂階法器防禦?

    相比使用法器,使用符籙消耗的靈力就少了許多,短時間內甚至可以忽略不計。而爲了全力催動飛劍符寶,盤膝座在一個淺坑內的王離,還特意回收了先前跑路時招出的隕鐵盾與追風劍。且是再又往嘴裏塞了把隨時準備嚥下的丹藥之後,這才竭力向飛劍符寶中注入法力。

    頓時,熟悉感再起,周身法力如同開了口子的堤壩,瞬間開始泄洪,收都收不住。

    甚至有那麼一瞬,三張中級符籙都輕微的鬆動了一下:可以說,這是王離最危險的時刻!

    可惜沒有意外發生。

    天牛蛙未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時機掙脫曾片刻鬆動的雙重枷鎖,這點,在王離的預料之內。然而戰場之外也沒有觀戰者對他發動襲擊,怎麼說呢...既讓他暗自鬆了口氣,同時亦是讓他爲之惋惜。

    他選擇盤坐在淺坑之內是爲了什麼?

    不就是爲了藏好門派抽寶時得到的那具一級頂階傀儡嘛!

    這玩意,擱在血色試煉,完全可以作爲一記殺手鐗。

    之前收回追風劍與隕鐵盾這倆頂階法器,正是爲了給暗中可能潛伏之人錯覺,一種他這裏除了防禦符籙便無甚防備的錯覺。

    一旦誰敢動手、暴露自身所在,轉頭,分了一絲心神予這具傀儡的王離,便會回敬雷霆一擊。

    得自金光上人的飛劍符寶,很快由暗淡的灰撲撲色澤變得光華耀目、晶芒流動;並且直接由巴掌大、暴漲到了近五丈(十六米長)!一縷縷灰色光輝如涓似流環繞巨劍,驚人的氣勢波動開直令天牛蛙眼珠子瞪得老大,下一刻更是拼命掙扎起來。

    很顯然,它也意識到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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