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尋上雷音宗,是因爲雷音宗鐵定有明王訣。

    其中有一位後期的高僧,更是已然將功法的第四層修煉圓滿,修煉到了普通法寶難傷的地步。

    然而主動尋上雷音宗,去拜山門,是很不明智的。

    四大佛門,每一家的現任跟上一任方丈、羅漢堂首座、般若堂首座、達摩院首座、戒律院首座、菩提院首座,有一個算一個,皆是元嬰期當中的高手。每一位首座,最次都得是中期頂峯的修爲才坐得穩位置。

    此外,連俗家弟子都大有元嬰期存在,可想而知佛門每一家的元嬰期達到了什麼數量。

    加之牽一髮而動全身。

    一旦有人將他定義爲“滅佛者”,那王離應對的將不是一個佛宗,而是整個佛門!是十數位元后大修士與數百位元嬰期!

    因此,搞事可以,但最好不要在人家禁制重重的山門附近搞事。

    那是挑釁。

    “你打算先從雷音宗的元嬰期俗家弟子身上下手?”

    “當然,那些俗家弟子最好下手嘛。”

    明王訣本身,非是什麼珍貴無比的佛門祕藏;但凡達到元嬰期的宗門弟子,哪怕只是一名俗家弟子,也定然接觸過該功法,且多半收藏有祕本。將目標鎖定爲遠離宗門、外出開枝散葉的俗家弟子,則絕對的輕鬆省事。

    “小子,你應該知道,所謂的還俗,其實是四大佛宗對於自身雄踞州府之外的其它地域的一種試探吧?”

    “大衍兄是想說道統之爭?”

    道統之爭,往往不顯於表面。

    這種俗家弟子的開枝散葉,可謂潤物細無聲。

    此外,大晉衆多州府,都設置有天機閣的分部。這個天機閣對外頗爲神祕,在整個大晉,都是數一數二的超級商會;並且傳承着打造空間裂縫的特殊祕術,堪稱一塊大蛋糕。然而就是這麼一塊香饃饃般的大蛋糕,包括葉家在內所有擁有元后大修士的勢力,都不敢招惹對方。而一切的緣由,正是因爲其背後的靠山爲四大佛門。

    明着是天機閣商會,實則是佛門開的連鎖店。

    “每千餘年,大晉都會爆發一次波及極廣的大戰。不單單修仙者會主動參與,連凡人都會要求被動參戰。動輒十億百億的生靈塗炭。”

    老古董感嘆道。

    知曉這麼多,且感觸如此之深?

    “大衍兄經歷過?”

    王離挑了挑眉。

    “老夫那個時代,正是因爲出手妨礙了某一家宗門收割州府內的新興勢力,這才惹上的大敵。”

    大衍神君沉聲道。

    “哦?對方招惹上大衍兄你?那他們還真是不幸。”

    “不,結果是老夫喫虧了。論單打獨鬥,老夫不懼任何同階對手,就連那個死對頭,哪怕邁入大修士行列,也差了我一點。可老夫對抗的不是一人,是對方背後的一整個宗門。所以,老夫最終的結果是灰熘熘躲回了天南。”

    這顯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不對呀大衍兄,你爲何跟該宗發生衝突?按理說,對方沒必要憑白惹上你這樣一位大修士,而你就更沒必要給自己尋不自在吧?”

    “咳咳,當年被針對的那家新興勢力,有老夫的一個紅顏知己...”

    懂了。

    學人家韓老魔唄。

    老魔在紫靈面前、硬剛呼老魔,被一個大嗶冬差點嗝屁;老古董有樣學樣,多半同樣是強出頭,攤上了大麻煩。

    看來,這老傢伙號稱閱盡人間“春色”,不是虛言。

    “你小子這是什麼眼神?嫌棄誰呢?”

    當然是嫌棄你老。

    不過這話王離是憋在的心裏。

    “那個,這樣的道統之爭,沒法避免嗎?”

    “大晉雖然地大物博,可這裏的資源同樣有限,修仙者亦是會飽和的。到了這時,大宗門爲了自家不被他人取代,爲了資源更多的傾斜向自家,自是不能坐視那些不友善的後起之秀崛起,更不可能容忍臥榻之側有他人安睡這種事情。

    暗中挑撥、引發戰爭,讓想要更進一步的勢力相互爭鬥,他們這些大勢力高層則坐山觀虎鬥,完事出面收拾殘局即可。

    小子,你該不會以爲,天符門的沒落單純是因爲天符上人的突然失蹤吧?”

    天符老祖臨走前,必定留下了後手與底蘊、並交代了許多,但天符門仍舊在幾代之內便開始走下坡路,當仙道是什麼了?

    何況還是曾經雄踞一州的大勢力。

    因而答桉只能是:在百家爭豔的道統之爭中,慘敗收場,只能躲去海邊默默舔舐傷口。

    “呵,外海辣麼大,這些傢伙卻死命執着於陸地;冰魄仙子等上古先賢,都知曉去外海跟妖族爭奪海洋資源,咱們這些後人反而一代不如一代?諷刺呀!”

    “你想阻止這種內耗?”

    “阻止?爲何要阻止?王某纔沒興趣插手道佛、正魔之間的爭鬥!打吧,最好鬥個你死我活,他們不打出狗腦子,你我如何從中謀利?”

    化神之前,頂天大修士的王離,不可能與整個人界數十上百位後期大修士乃至數名化神期爲敵,那叫不自量力;

    化神之後,出手受到限制,更不可能損耗自身壽元與整個人界爲敵,那是找死。

    因而,背後撿撿便宜便好。

    話說,原着韓老魔沒有改善這一現狀,不會也是看透了其中的喫力不討好,所以才冷眼旁觀、聽之任之的吧?可三千年後再度降臨之際,明明有那份實力,爲何仍然坐視不理?

    搞不懂那傢伙。

    “小子,你現在就去尋佛門俗家弟子嗎?”

    察覺前行的方向是直往晉京,老古董追問了這麼一句。

    “不,在此之前,咱們可以先去接觸下葉家,去會會這個大晉的第一修仙家族。”

    “現在就去接觸,不怕被那些老怪物盯上?”

    “早點更好,這樣更能把握進入昆吾山的時機。且葉家如何知曉的昆吾山情報,又是否真的是那些老怪物中的誰、推在前排的棋子,王某很想弄清。”

    話說,區區葉家都能打造出平山印這種彷制靈寶;十正十魔在原時間線上居然沒啥亮眼表現,這可一點也不像傳承數萬年的大派。

    數月後,晉京。

    北部皇城一角的一座氣勢雄偉的府邸中,一名方臉錦袍修士站在一座石亭內,正往面前的小池子中撒着魚食,一臉愜意之色。其身旁,另有一名手持金色柺杖、額頭隱有細汗的老婦人,和一名雙手倒背、欣賞着亭外奇花異草的烏冠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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