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淵闊步朝外走,臉色陰的能浮出冰渣子。
由於化學實驗室的動靜鬧得太大,惹得教導處主任關注到了這邊的動向,此時,教導處主任看到陸北正赤luo上身,追着如皎月般白璧無瑕的好學生沈星淵跑,頓時在樓下激動地大喊,“陸北!混賬!你在幹什麼?!給我把衣服穿上,你不許追沈星淵,你給我站住!!!”
陸北見教導處主任往樓上衝,他拉住沈星淵,把人抵在男廁所的牆邊,各種討好地說,“他們是不是堵你了?真不是我授意的,我不知道轉學生是你,要是知道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答應。”
沈星淵眯起眼,敏銳捕捉到關鍵詞:要是知道是你。
陸北之前認識他?他想起了那個衛星模型,陸北不僅撿走了模型,還“認識”他。
“起開。”沈星淵一膝蓋頂上陸北的腹部。
陸北喫痛,倒退了好幾步,他捂住腹肌,“真的對不起,我代他們向你道歉,你要是不滿意,我再讓他們親自過來跟你賠禮道歉行不?”
沈星淵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上次陸北兇他,現在又默許那羣狗腿子教訓他,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不過要不是陸北替他擋了酒精燈,今天赤luo上身鬧笑話的就是他了。
沈星淵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再三告誡自己要忍,便找了一個臺階下,“惹我的是他們,跟你無關,讓他們親自過來道歉。”
陸北一見事情有轉機,眼前一亮,“沒問題,就今下午行嗎,我請客去外面喫,讓他們道歉。”
沈星淵冷笑着答應了。
教導處主任趕上來時氣喘吁吁,看了一眼“白璧無瑕”的學神沒有被怎麼怎麼樣,他鬆了口氣。
接着又把把陸北訓了一頓,說他不穿上衣影響校容,罰陸北再追加一千字的檢討。
陸北想,只要還有機會挽回沈星淵,他認了,寫就寫吧,反正還有三千字的檢討,他一個字也沒動。
……
午飯時間,陸北把上次堵沈星淵的那五個人叫了出來,讓他們給沈星淵道歉。
那五人畏懼陸北,朝沈星淵敬酒道歉。
沈星淵喝了一口水,“算了,沒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這件事就過去吧。”
那五人一怔,以爲今天要遭什麼奇恥大辱,沒想到沈星淵就這麼原諒他們了???
拿酒精燈潑沈星淵的人說:“沈哥,實在對不起,以後我們都是兄弟了!”
沈星淵笑道:“好,都是兄弟。”
陸北滿意地點了點頭,更加控制不住地喜歡沈星淵了,沈星淵不愧是“王子”,溫和大度,有容人之量。
喫飯間隙,陸北接到了寺叔的電話。
他笑容凝固在臉上,然後出去接起了手機。
寺叔陰狠地教訓了陸北一頓,讓他做好準備,向他親自交代毛爺事件的始末。
陸北迴去時,其他人還在喫喫喝喝,划拳笑鬧,沈星淵敏銳的察覺到了陸北的變化。
“是寺叔?”沈星淵問。
陸北點頭。
沈星淵撫摸着杯壁,淡道:“你帶走了一個女孩,還跟那羣地頭蛇鬧得不愉快,這頓批是免不了的。”
陸北看着那修長的手指,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沒事兒,反正我皮厚,耐打。”
沈星淵冷笑了一下。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把心思放到學習上吧。”沈星淵說。
陸北說,“到時候再說。”
要是別人問他,陸北會說“關你屁事”,換做沈星淵,陸北不願意撫了沈星淵的好意,才略做敷衍地回答。
沈星淵喝了一口白開水,心裏冷笑,關他屁事。
……
第二天,陸北去學校時發現,昨天潑酒精燈的同學整個人非常低落。
前桌轉過頭,小聲跟陸北說道:“今天早上來的時候,他眼睛都是腫的,聽說,他家的店昨晚被一羣人砸了,進的幾萬塊錢的香菸全部被扔出來,路過的人都搶走了。”
陸北蹙起眉。
前桌說,“他們報了警,但是吧……那些香菸都是被市民撿走的,警察號召大家還回來,誰願意還啊?一條煙最便宜的幾十最貴的上千,撿到就是賺到,市民不願意還,堅持聲稱是自己的,警察能怎麼辦?”
這時,那個倒黴的同學來找陸北,叫陸北出去一趟。
陸北把給沈星淵帶的蝦餃放好,跟着一起出去了。
倒黴的同學忍不住開始哭,述說了一遍家裏悲慘的遭遇,哽咽道:“北哥,怎麼辦啊?我家向寺叔借錢進的貨,現在沒了,我拿什麼還給寺叔啊……”
陸北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他也沒辦法,寺叔正對他發火,他也沒法幫忙說情。
陸北樂了,他說,“我的rou體可是給未來伴侶留着的,纔不給別人看。”
倒黴同學他揉揉眼睛,說:“好吧。”
回到教室,九指神尼後腳跟了進來,她說:“有位樂於奉獻的同學向我推薦了一款app,叫做‘算學app’,我覺得非常好,把它推薦給大家。它不僅能刷題,還能賺錢,要是大家有上進心,不像某些只想考‘午胡市職業技術學校’挖掘機專業的人,沒事就上去刷刷題,全力備戰高考。”
陸北趴在桌上玩lol手遊,剛好推掉敵方基地,假裝沒聽到這句話。
下午,陸北突然接到一個緊急電話,是街道辦事處幹事員汪娟的電話。
“汪姨。”陸北忙問,“什麼事?”
汪娟急道:“你趕緊回來,你姐姐進醫院了!”
陸北掛斷電話,頭也不回地往學校外走。
前喘吁吁衝到醫院,這次街道辦事處的人不只是汪娟,還有主任也來了,他一到,醫生就把陸北叫進了辦公室。
“你是病人唯一的家屬嗎?人來齊了,那我就說了,陸婧子宮處的腫瘤惡化,肌瘤有變大的趨勢,我們的建議是,摘除整個子宮。”
汪娟道:“摘除整個子宮?陸婧只有22歲,她還沒生育,要是摘了子宮就……”
醫生秉承着嚴謹的態度道:“現在肌瘤惡化,癌細胞擴散到了周圍,要是不摘子宮,極大可能會影響到周圍的臟器,會出現生命危險,我們建議保住性命。”
汪娟和街道辦事處主任看向陸北,等他拿主意。
陸北沒表態,而是道:“我先和姐姐談一談,我會勸她。手術最遲什麼時候?”
醫生說:“最遲一個月,最快半個月,不過這段時間需要住院,隨時觀察腫瘤的情況。”
他把和醫生的談話,複述了某部分給陸婧,陸婧不願意手術。
“姐姐不想再成爲你的拖累,家裏哪有那麼多錢做手術?你現在高三了,還要錢去讀大學……”陸婧看不見陸北,眼神卻認真而決絕,“北北,咱們不做手術。”
陸北安慰道:“姐,錢的事我想辦法,你知道我成績差,又不愛學習,考午胡市職業技術學校差不多了,而且這所學校是公辦大專,我念普通類專業,每年學費5000不到,不僅有國家每年的補助,還能申請助學貸款,完全沒問題的。”
陸婧垂下眼。
陸北替陸婧把頭髮捋到耳後,又道:“姐姐,醫生說,切除子宮的話,你就沒有生育能力了,不過我覺得……”
陸婧並不脆弱,她說:“我知道,如果以後真的想要孩子……孤兒院裏有那麼多沒爹沒孃的小朋友,姐姐可以領養一個。”
陸北溫柔地笑了,他說,“對。”
陸婧輕輕摸了摸陸北的腦袋,“北北,能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陸北握緊姐姐的手,他心想,能被陸家領養回去,纔是他的幸運。
決定手術之後,剩下的就是錢的問題。
當晚,姐姐陸婧睡在醫院裏,陸北是男人不方便,就請了一名護工照顧陸婧。
他回去時不由自主地來到了幸福小區樓下。
2樓1號的燈還亮着。
陸北點燃一根菸,在綠化帶的石坎上蹲着,一直隱藏着的皮膚飢渴症來勢洶洶,他好想抱一抱沈星淵。
不行,他必須理智,不然和沈星淵連朋友都做不成。
誰會想和一個變態做朋友?
2樓1號陽臺上的燈這時滅了。
沈星淵睡了嗎?陸北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二點了,確實該睡了。
他在垃圾桶蓋上擰滅菸頭,正準備走,這時,一個溫和磁性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陸北?”沈星淵喊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陸北腳步頓住,有些僵硬地回頭,心裏盤算着找什麼藉口應付過去。
“那什麼,我……”
沈星淵笑道:“重操舊業來催收的嗎?”
陸北尷尬道,“不是。”
“來看阮雪的?”沈星淵眯起眼。
陸北說,“不是。”
“那你來做什麼。”
幾條路都被沈星淵堵死,陸北發現被逼得只能說實話。
陸北摸摸鼻子,“我來看看你安全到家了沒,有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找你麻煩。”
沈星淵挑眉,“陸北,你太殷勤了。”
陸北啞住,他沉默了良久,才說:“讓你不舒服了嗎?抱歉,我只想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