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瓔一路心亂如麻地到了託尼郡。

    馬車在一處十分古樸大氣的住宅前停下了。

    “到了。”赫芬克斯說。

    他依舊是先下車,然後扶着貝瓔下來。

    隨行的侍從敲響了古宅大門,很快,大門就開了,管家着裝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他兩邊頭髮已經開始花白,但精神氣卻很足。

    “陛下日安。”

    “這位是墨非管家。”赫芬克斯給兩人進行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貝瓔。”

    墨非管家禮貌地對貝瓔行了一禮:“貝瓔小姐好。”

    貝瓔回了一禮:“您好。”

    墨非管家一邊領路,一邊說:“家主已經在會客廳等候二位了。”

    赫芬克斯頷首,沒再說話。

    幾人沉默地到了會客廳。

    主位上坐着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她頭髮已經全部花白了,但是身材高挑,打扮得體,整體的精神面貌就像一個正值壯年的青年人。

    但是貝瓔並不害怕她,也許是因爲她有一張慈祥和善的面容,讓她想到了她早逝的祖母。

    凱特納大師指了指座位,溫和道:“請坐。”

    管家爲幾人端上熱茶之後就無聲退下了,還關上了房門。

    赫芬克斯率先開口:“凱特納前輩,這位就是貝瓔。”他指了指貝瓔。

    凱特納大師打量的目光在貝瓔身上轉了一圈。

    貝瓔下意識把背挺得更直。

    凱特納大師語氣溫和地誇獎道:“你畫的很不錯。”

    貝瓔:“?”她朝赫芬克斯投去了一個疑問的目光。

    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沒有名氣的小畫家,何德何能能被這種大師看過作品?

    赫芬克斯衝她眨了下眼睛,笑而不語。

    貝瓔立刻懂了爲什麼她這段時間的工作量突然多了這麼多,原來是在收集她的畫。

    凱特納大師面容和藹而慈祥:“你是個很有悟性的孩子,天賦也十分優秀,如果願意付出努力,再有個合格的引路人,你將會在不久後大放異彩。”

    貝瓔再次被崇敬的前輩誇獎,十分激動,差點當場站起來。

    她還沒有說話,凱特納大師已經繼續道:“好孩子,你願意給我敬這杯茶麼?”

    貝瓔:“!!!”

    天降大好事啊!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要收她爲徒的意思麼!

    她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按照禮節給凱特納大師敬了茶,行了拜師禮。

    然後凱特納大師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貝瓔,溫聲道:“這是給你的一個小禮物。”

    貝瓔接過盒子,沒有立即打開,而是開開心心地和她道了謝。

    赫芬克斯全程笑看這一幕,安靜地當了個背景人。

    行完拜師禮之後,貝瓔就正式成了凱特納大師的弟子,她這一生一共有五名親傳弟子,貝瓔是第六個。

    “有時間帶你去見見你的師兄師姐們。”這位貴婦般優雅得體的老人如是說。

    貝瓔立刻點了點頭:“嗯。”凱特納大師的弟子們也都是極有名的畫師,各有各的閃光點。

    凱特納大師看向像個工具人一樣坐着的赫芬克斯,溫和地道:“還要多虧陛下挖掘了這樣一個好苗子。”

    赫芬克斯笑如春風:“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凱特納大師轉頭看向貝瓔,溫聲道:“我現在年紀大了,有時候力不從心,你不用一直在這裏和我學習,每個月中旬過來待一段時間就可以。”

    貝瓔坐得筆直端正:“好的。”

    幾人又簡單地聊了聊,赫芬克斯看出凱特納大師露出疲態後就帶着貝瓔告退了,現在才月初,離月中還有一段時間,他們還有時間可以好好準備一下。

    回去路上,貝瓔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瘋狂搖晃赫芬克斯手臂。

    “啊啊啊凱特納大師和我說話了!她對我笑了!她收了我爲徒!她還給了我禮物!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赫芬克斯無奈地笑着安撫她:“嗯,是的,以後你和她相處的時間只會更多,不用太激動。”

    貝瓔靠在馬車廂壁上,表情仍然和做夢一樣:“沒想到我能和大陸頂級畫家離這麼近。”

    赫芬克斯道:“以後你也會成爲大陸頂級畫家。”

    貝瓔坐直身體,身體前傾,感激地看着赫芬克斯:“赫芬,你真是太好了!”赫芬是她對赫芬克斯的暱稱。

    貝瓔苦惱道:“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回報你了。”

    如果沒有赫芬克斯,她自己至少要奮鬥十年纔有資格和這樣的大師進行面對面交談。

    赫芬克斯悠閒地倚着廂壁,無所謂道:“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貝瓔搖了搖頭。

    她雙眉蹙起,開始認真思考自己能回報些什麼。

    赫芬克斯差點就說這麼想報答的話,不如以身相許,但還好他的理智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沒有真的說出來。

    兩人回了王都。

    赫芬克斯本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結果第二天一大早,貝瓔就來找他了。

    “赫芬,我仔細思考了一個晚上,”貝瓔一臉認真地看着他,“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除了我的勞動力。所以請你允許我和你簽訂一個契約。”

    “因爲我們人族人均壽命只有一百年,所以我承諾無論自己以後成名與否,都至少爲你打工二十年,每個月畫一張無償,可累積。”她認真地道。

    赫芬克斯沒有立刻回答,他想起了下屬的調查結果。

    人族的懷親王的獨女就叫貝瓔,而且兩人有着一模一樣的容貌,一模一樣的身段,一模一樣的性格,幾乎能確定這兩個就是一個人,但赫芬克斯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人族親王的獨女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間?而且衆所周知,人族王室人均擅長巫術,沒道理人族的小郡主不會巫術。

    最關鍵的是,人族的人均壽命是五百年。

    他眯起眸子,探究地看着貝瓔。

    你到底是誰?來自哪裏?竟然能讓世界意志幫你打掩護。

    是的,他猜貝瓔的身份是世界意志動的手腳,只有祂,才能瞞得過這麼多人爲她編造假身份。

    貝瓔每等到回覆,有些不安地看着赫芬克斯:“是二十年太少了嗎?那……”

    赫芬克斯打斷了她的話:“不,夠了。”二十年,他有信心能抱得美人歸。

    他笑着道:“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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