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圍坐着,氣氛難得融洽。
這一個多月以來,整個家雞飛狗跳的,搞得大家情緒都不好,隔三差五就產生矛盾。
陳曉銘聽完他們的話,更加相信唐斐之前說過的話,心中更加自責了。
陳曼華見此,開口安慰道:“爸,您能醒,我們大家都很開心,您也不用愧疚。”
陳曉銘點了點頭,掃視一圈發現少了兩個人。
“老大和老三呢?”
陳豪華聞言,神情緊繃了一下。
“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他們兩個都挺忙的,我是聽說二爺來了,這才推了手上的工作趕回來的。”
他話音剛落,陳曉銘沉聲道:“我之前就說過,良性競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我始終希望你們記得,你們是血肉至親。”
陳豪華聞言,連忙答應,“爸,放心吧,我知道。”
陳曉銘低嘆一聲,“這次是我自己老糊塗,害你們擔心,以後不會了。”
王小漫連忙開口,“爸,您這說的那裏的話啊……”
她一開口,陳曉銘就被她那一身非主流打扮給吸引了目光。
“你也是,穿的花花綠綠的,臉上畫的是什麼鬼,去給我換了!”
當着衆人的面被說教,王小漫臉上有些掛不住,“是,我這就去。”
林漫椿壓眼底藏着一抹譏諷,面上卻不動深色。
唐斐低着頭,嘴角掛着淺笑。
這一家人,看着相處得不錯,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過別人家的事,她並不打算管。
“阿掠,最近身體好些了嗎,我見你面色紅潤了許多。”陳曉銘說着,目光卻落在唐斐身上。
裴掠笑着點頭,“好多了,謝謝陳叔叔關心。”
陳曼華也開口詢問,“二爺這病,不能根除嗎?”
裴掠神情自若道:“從小到大看過的醫生也不少了,根除估計有點難。”
陳曼華低嘆一聲,眼底有些心疼,“總會有辦法的,現在科技這麼發達。”
她倒是沒往鬼神這方面想,畢竟京都流傳的那句傳言,以及之前唐斐“處理”事情的時候他也寸步不離,傳聞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真和鬼神有關的話,他估計也不會讓自己受這麼多年的罪。
裴掠笑笑對陳曉銘說:“老爺子之後還是多養養,身體恢復好了,隨時來南苑找我下棋。”
陳曉銘笑着答應,“一定,好久沒喝南苑的茶了,怪想念的。”
“明天我差人送幾盒新茶過來,味道還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裴掠話音剛落,陳家衆人臉上有些訝異。
南苑的茶,可是千金難求。
他應該真的尊敬老爺子……
陳曉銘連忙道:“太破費了。”
裴掠神情淡淡,“比起您對我的,這些不值一提。”
唐斐聞言,擡頭看了兩人一眼。
兩人之間確實緣分深厚,但是陳老爺子到底對裴掠做過什麼,她暫時看不出來。
陳曉銘的記憶一下被拉回十多年前那個晚上,他無所謂地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
裴掠笑着起身,“今天就不打攪了,天色很晚了,我們先回去了。”
陳曉銘爽朗地笑道:“那我就不留你們了,過幾天我去南苑討茶喝,到時候你可別嫌我這個老頭子煩。”
陳家衆人連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門口才停下腳步。
看着兩人般配的背影,陳老爺子開口詢問,“小姑娘是哪家千金?”
“唐家。”陳曼華連忙回答,“不過之前她說,她是私生女。”
聞言,衆人臉上皆是驚訝。
沒想到,她的身份居然……
陳曉銘冷笑一聲,“有那樣一身本事,家庭背景於她而言不過可有可無罷了,這兩人天造地設的一對。”
陳曼華連忙附和,“爸說的是。”
陳曉銘低聲對陳豪華說,“去查查唐家,若是朋友可以合作,若不是,給他們穿穿小鞋。”
陳豪華聞言,臉上有些訝異,但還是點頭答應。
私生女,這個稱呼代表的東西太多了。
唐斐和裴掠從陳家出來後,兩人一直沒說話。
唐斐其實很想問陳老爺子曾經幫助過裴掠什麼,因爲他很少對人這麼親近。
但是她又怕自己問得太多,讓他覺得自己在多管閒事。
就在這時,裴掠溫潤的聲音扎,耳邊傳來,如同溫柔的春風。
“十六年前,我六歲,我媽死了,我被扔在出租屋裏,差點被餓死了,陳老爺子恰巧去考察那棟拆遷樓,看到了被餓得暈死過去的我,他將我帶回了陳家,我在陳家住過一段時間。”
唐斐聞言,擡頭看着他,眼底藏着一抹心疼。
裴掠神情淡漠,繼續說道:“那個時候的我,很害怕,陳家那些人私底下也會欺負我,但我不記恨他們,因爲他們是陳老爺子的兒女。”
“就這樣渡過了一個月,裴家來人接我,之後我和陳老爺子斷了聯繫,他還親自上裴家找過我……”說到這兒,裴掠譏諷地笑了笑。
“不過裴家那些人眼高於頂,沒讓他進去,而我……我正在被教化,故而也不知道他去找過我。”
“後來,年紀稍微大了些後,我偶爾會去陳家看望,但是與從前不同的是:我之前只是個差點餓死的孤兒,而如今的我確實裴家二爺,陳家的人對我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尊敬,讓我心底不舒服,所以就很少來往了。”
“倒是老爺子,偶爾會去南苑找我下棋。”
他面色平靜地闡述,似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
唐斐心底有些彆扭的心疼,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憋了半天,說了一句:“陳老爺子,是個好人。”
裴掠愣了一下,繼而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頂。
附和道:“是啊,是個好人。”
說完後,他又問道:“斐斐,今晚還回唐家嗎?
唐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裴掠低嘆一聲:“今晚月圓之夜。”
唐斐看向車窗外的空中,確實掛着一輪圓盤。
她下意識地給裴掠把脈,沒什麼異樣,但是今晚咒術會發作,不知道具體時間,也不知道程度如何。
見她不語,裴掠又說,“斐斐,能拜託你嗎?”
“嗯。”她緊抿着脣點了點頭,裴掠笑着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