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穿梭在柔順的髮絲中,耳邊是吹風機的聲音。
不知不覺,唐斐竟覺得有些困了。
唐斐下意識嘟囔,“裴掠……”
裴掠動作一頓,聲音染上一絲暗啞,“怎麼了?”
很少聽她叫自己的全名,莫名有些撩人。
她打了個哈欠,“好睏。”
裴掠收了吹風機,拉着她的手站起身來,“起來走走,先別睡。”
唐斐一臉茫然地看着他,“爲什麼不能睡?”
“想親口跟你說新年快樂,還差幾分鐘就零點整了,先堅持一下好不好?”
他語氣溫和地哄着,神情專注,如墨的瞳孔中堆滿了讓人心驚的深情。
唐斐喝了酒,腦袋有些暈乎,看裴掠的時候總覺得有一層薄霧,讓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稍稍墊腳,身體有些搖晃,不小心跌進了他寬闊溫暖的懷抱。
裴掠穩穩將她抱在懷裏,低頭看着她潮紅的小臉,打趣道:“怎麼喝醉了這麼喜歡投懷送抱呢?”
唐斐怔怔地看着他,沒說話。
裴掠見她呆呆的,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嚇到了嗎?”
唐斐嘆了口氣,縮在他懷裏,鼻音有些重,“很想你。”
在地府的幾千年,剛開始的時候,她的意識總是迷迷糊糊的,記憶也斷斷續續,唯一能記得的只有他。
裴掠頓了一下,輕笑道:“我們斐斐醉了酒,還學會撩撥人了。”
唐斐往他懷裏拱了拱,低聲呢喃:“沒有,是真的很想你。”
“嗯,知道了,我也很想斐斐。”
特別特別想。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相擁而立,昏黃柔和的燈光罩在身上,增添些許溫情。
凌晨十二點整
窗外傳來色彩斑斕的光,煙花炸開的聲音嚇了唐斐一跳,意識也清醒些許。
她正準備推開裴掠,他卻突然用力,將她禁錮在懷裏。
緊接着湊到她耳邊低語,“新年快樂,國師大人。”
唐斐聞言,雙眼瞪大。
他……記得?
爲什麼?他明明已經轉世那麼多次了。
而且,之前他也沒有表現出來,現在怎麼突然……
裴掠並未察覺她的不同,自顧自地感慨道:“斐斐17歲了,再過一年,就成年了。”
唐斐一聽,總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
他又自言自語,“怎麼這麼小呢,要是十八歲多好。”
唐斐老臉一紅,丫的,老流氓啊。
從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種人。
裴掠估計是覺得她喝醉了不記事,所以纔敢這般,要是直接開口問。
他承不承認另說,主要是尷尬啊。
她喝醉了抱着人家不撒手,還一個勁夸人家好看,這事兒哪怕活了兩世她也覺得躁得慌。
她正自我糾結,脖頸突然傳來一陣涼意,裴掠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新年禮物,希望我的斐斐歲歲安康,平安喜樂。”
她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塊玉佩,看着有幾分熟悉,和上次送的那個不一樣,這個明顯質地更好。
“這是……”
裴掠低聲解釋,“大夏朝皇帝的貼身玉佩。”
是了,從前見他戴過幾次,可是轉世爲什麼這些東西也跟着他來了?
唐斐還是忍不住好奇,“你……”
裴掠供認不諱,“嗯,我就是那個皇帝。”
她還沒質問,裴掠就全盤托出了,“國師大人,騙你是我的不對,但從前不是一直是我追着你跑嗎,我也想讓你追着我跑,但是我發現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是那麼冷冰冰的,還得是我主動纔行。”
唐斐:“……”怎的騙了人,還自己委屈上了。
裴掠低嘆一聲,將頭埋在她肩上,“斐斐,對不起,但是能再遇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聽着他那委屈巴巴的聲音,即便是心中有氣也全都散了。
“我們斐斐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招人喜歡。”
裴掠自顧自地說着,將她抱緊了幾分。
唐斐淡淡問道:“你一直都記得?”
“嗯。”
“爲什麼?”她還是想不通。
她記得是因爲她沒投胎,可是他怎麼會。
裴掠開始打馬虎眼,“這個說起來很複雜,等你酒醒了我再告訴你。”
唐斐還想追問,誰知裴掠卻突然親了她右臉頰一口,驚得她身體僵直,呆若木雞。
裴掠親完後又將頭埋在她肩頸處,“好喜歡斐斐。”
耍流氓上癮了…
裴掠一直抱着她不鬆手,她只好開口,“是你喝醉了還是我喝醉了?”
裴掠低笑,“酒不醉人人自醉。”
唐斐:“……”給你臉了。
她直接一把將人推開,整理了一下柔順的長髮。
“晚安。”
說完後瀟灑轉身,裴掠突然上前抓着她的手。
裴掠雙目清明,“你還沒跟我說新年快樂呢。”
唐斐嘆了口氣,笑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裴掠心滿意足地鬆了手。
唐斐進屋後把門關上,捂着臉順着門滑倒在地。
剛剛……好羞恥。
門外,裴掠也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頰,深吸一口氣轉身去了浴室。
一夜無話,次日唐斐起了個大早。
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雪,路面上積雪很厚,估計要幾天才能融化。
看來暫時去不了南巫族了。
其他人還沒起,她洗漱完穿戴整齊後下樓。
院子裏的雪人完好無損,裴青忙前忙後準備早飯。
見到她,裴青臉上堆滿笑容,“唐小姐,今天挺冷的,要不進屋等吧。”
唐斐笑着搖頭,“沒事。”
“我給您送點糕點去屋裏,您先喫點兒墊着,估計還有一會兒才喫早飯。”
裴青自顧自地說着,轉身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唐斐將沒來得及說的話收回,轉身準備進屋,剛好撞到準備離開的聞朝虞。
“要走?”
聞朝虞神情躲閃,“嗯,醫院那邊有點事。”
唐斐看着他脖子上的痕跡,眸光暗了暗,“路上小心。”
“嗯。”聞朝虞說着披上大衣,準備往外走。
唐斐突然叫住他,“聞先生,大丈夫,應該爲自己所作所爲負責。”
聞朝虞聞言,苦笑道:“唐小姐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唐斐不語,目光落在他脖子上。
聞朝虞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包,淡淡道:“蚊子咬的,別誤會,至於其他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對了,裴掠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你還是抓緊時間吧。”
他笑着說完,轉身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