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癡夢很敏銳哎…”血華真君掩着脣瓣癡癡的笑∶“你說他會如何呢”血凌真君則是託着腮看着投影,過於高大的座椅並不能讓他的雙足接觸到地面,他晃盪着腿,顯得十分悠然“癡夢很識時務的,他肯定會殺的……”少年人話鋒一轉“畢竟不殺的話他就會死,他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想死呀~”血霧真君捧着茶盅,笑意盈然∶“會如何呢……我也很期待。”大大大泊意秋這話可謂是大言不慚,血影音調古怪地道∶“幾十個金丹,一個元嬰……少君果然厲害。少君這般厲害的人物,怎得不去天榜揚名?若是少君去,那秋意泊、溫夷光恐怕也要甘拜下風。”“那或許是。”泊意秋笑道∶“這不是在渡劫給錯過了,下次一定。”風緩緩地拂過如鏡般的湖面,帶起了點點漣漪,也拂起了泊意秋的袍角,血影冷笑道∶“我看你怎麼殺……“話音未落,泊意秋便打了個一個響指,陡然之間衆人便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屏障,以合圍之勢將所有人都包裹在了其中,再仔細看去,那不是禁制,而是一朵朵極爲細微的火焰形成的簾幕。極光金焰強橫地將湖水分割了出來,首先蒸發的便是衆人腳下的湖水,緊接着便是一聲驚呼傳來,那聲音戛然而止衆人望去,便見那被火焰包裹的弟子在頃刻之間就消失了去。——物理版本的人間蒸發。就如同泊意秋說的那樣,他沒有撒謊,一堆邪道弟子他心疼愧疚個什麼勁?他自己都擱人家蜘蛛網裏被捆着呢,他是沒那麼有同情心去同情網上的小蜘蛛的,他要是真有那麼大愛無疆,修什麼道啊,去修佛不香嗎?保證今天剃度明天飛昇後天就在西方極樂世界整個蓮花座了。殺了就殺了。剛好趁機修一修紅塵訣,紅塵訣要求修習者品味人間紅塵,殺自然也在其中,以前泊意秋還想着要不要抽個時間出來把自己整失憶瞭然後把自己扔進戰場亦或者什麼殺手組織裏體驗一下人生,不失憶的話很難說服自己去無差別殺人,畢竟量在那兒,不是一個兩個能完成的。現下有現成的,還省得他麻煩了。對了,說不定還能再摸一摸太上忘情的底子,這道統太順了,讓他覺得有點奇怪。早知道就應該把秋意泊也拖來,兩個人一起組隊刷經驗豈不妙哉——哦不對,好像也不太行,有三個真君呢,秋意泊要是來了那纔是真麻煩。不管了,就這樣吧……泊意秋五指緩緩合攏,金色的簾幕也就此閉合,縮小,最終化爲了他掌中白金色的小蓮花,又跳躍着消失在了他的指尖上。一個由極光金焰組成的正方形小盒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裏頭是一道不斷掙扎的血影,對比起之前那樣狂妄囂張的模樣,現在血影只剩下了巴掌大,只要他輕輕一壓,對方便會從這個人間消失。泊意秋不着急,既然規則已經放下來了,只要這血影不死,這祕境就不算完,他難得來一次人家的小祕境,正所謂雁過拔毛……不是,來都來了,總得看看吧?他擺了擺手,無數玉片湖中飛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這法寶沒什麼特殊的功能,其實就是個比較大的盆,他平時拿它當澡盆用的————不過這澡盆可能也需要換新的了,他是不想再用了。這就是他能夠用極光金焰包裹所有敵人的祕密所在,這麼大一個湖,他要燒到什麼時候?那當然是先用法寶將湖水隔絕起來,把水源控制在一個可控的量下抓人才方便啊。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燒熱水的思路,極光金焰→燒水=一時半會兒燒不開,極光金焰→小盆→燒水=立刻能燒開。看,所以只要找出問題所在,將劣勢轉化爲優勢或許不易,但轉化爲平還是很容易的。人去了個乾淨,這方天地就只剩下了泊意秋一人,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了起來。他首先聽見的是風的聲音,風從耳邊吹過,又拂起了波瀾,緊接着是水的聲音,它們隨着風的方向起伏,是很溫柔的聲音,互相拍打,冷冷淙淙,緊接再是自己的呼吸,平緩而又穩定。泊意秋閉上了眼睛,久久沒有言語。“哎?癡夢這是受不了嗎?“血華真君側臉道∶“師兄,你要不要進去看看?萬一癡夢一個沒想通入魔了怎麼辦”血凌真君嘟噥着道“他扣着趙廉不殺幹嘛留着當以後的糧食不是,我看他也沒學我們的道統啊,他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愛好吧““不急。”血霧真君一手支頤,形容隨性∶“規矩就是規矩,癡夢一日不殺趙廉,這一場便一日不算結束。”“不是我說,師兄,你當真不擔心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弟子。”血華真君向血霧真君拋了個俏生生的媚眼,“師兄你要是厭倦了,別忘了還有你師妹我…我也是可以的。”血霧真君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但血華真君知道這個時候她該閉嘴了,她師兄不愛聽這個。泊意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他張開了雙臂,向後倒去,水面被他拍出了一陣晶瑩的水花,水鑽入他的耳廓,親密地接觸他的鼓膜,溫柔的聲響成了低沉的,隆隆的,他張開眼睛,氣泡從他口鼻中溢出,水清澈得宛若那些小泡泡是憑空上升的一般,只有在氣泡的邊緣還能看見一點水的痕跡。日光被湖水分割成了細碎的光斑,在他身上起伏着,好看極了。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好舒服。這麼美的地方,卻用來做真人廝殺的場地,實在是浪費。一抹紅影從泊意秋上方飄了過去,那是一根紅色的布條,隨着水流緩緩地倘徉,泊意秋靜靜地看着它,心跳的聲音在他耳邊越來越清晰,逐漸掩蓋掉了所有的水流聲,泊意秋便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境界中,他彷彿就像是那根紅布條,隨着波瀾在那裏遨遊。隨波逐流。好像過去了許久,又好像只過去了一瞬,泊意秋的意識緩緩回到了他的體內,他睜開了雙眼,漆黑的雙瞳中閃爍過如同星芒一樣的光輝,靈力流無比順暢的在體內流動着,連元嬰都在丹田中舒展着自己的四肢,哦不對,這麼說可能不太明確,是元嬰在丹田裏開了瓶啤酒,若不是考慮到自己是個元嬰,而且是在自己的身體裏,現在可能已經開始燒烤慶祝一發了。他突破了,從元嬰後期突破到了元嬰巔峯。他突破元嬰期的時候是一口氣從金丹中期突破到了元嬰後期,如今短短十年,他便又再次突破了。聽着好像很長,但實際上已經是很短暫的了。他在遊歷路上也遇到過元嬰、化神的修士,人是一種合羣的生物,當出現和自己同水平的角色就很容易自發去靠近,他這一路上與不少人有了些交情,也從他們口中得知,自元嬰開始,就是全新的世界了。他從到了元嬰後,很明確的知道自己不管是練習劍法也好,入定修習道統也罷,這些行爲增加的是他本人武力值上的經驗,和境界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它就在那兒,一動不動,如果能在生活中獲得什麼感悟,它纔會吝嗇地向前邁一步。至於感悟怎麼來,這就不知道了。仔細一想,他爹和三叔也是一百歲往上就到了元嬰境界,可直到他出現,他爹和三叔已經過了千歲,他們也纔是化神修士罷了,直到近些年這才突破成了真君。如果這麼算,那麼他爹和三叔有接近八百年的時間,都耗在了元嬰和化神中。舒照影也是如此。除了他們三人外,他們那一代就沒有真君了,絕大多數有天賦、有悟性的人都還在化神亦或者元嬰期中徘徊。就他路上認識的那些人而言,有部分如同凌霄宗這般大宗門用天材地寶好老師堆出來的,也是到了兩百歲才突破的元嬰,而更多的是三四百歲的元嬰,金丹壽命一共才五百年,很多人都是卡着死限突破的,然而他們距離突破元嬰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如今也不過是元嬰中期罷了,元嬰後期都沒見過幾個,像他這樣一口氣直接突破到元嬰後期的幾乎沒有。元嬰期後的小境界,都是以百年爲單位的。他現在十年不到點就突破到了元嬰巔峯的,那簡直就是開了飛機。泊意秋摸了摸眼角,從水中起身,他若有所覺的看向了天空某個方向,在外看着投影的三人一頓,血凌真君不可置信的說“他突破了他又突破了師兄你不是說他才一百多歲嗎”“嗯。”血霧真君淡淡地應了一聲“確實只有一百多歲。”“那他就又突破了”血凌真君茫然地道“殺幾十號人,再在水裏躺一會兒就能突破我怎麼不行不管了,回頭我也試試……總不能他生下來就是元嬰吧”“近些年纔到的元嬰。”血霧真君道∶“他體內劫雷氣息還未散去。”血凌真君這下更是一副被打擊到了的樣子,人像一顆蔫了吧唧的小白菜一樣縮在椅子裏,劫雷氣息還在,說明此人距離渡劫不超過十年,十年?十年就能從元嬰初期一口氣突破到元嬰巔峯?這還有他什麼活路他喃喃地道“要不師兄你別收徒了,咱們改成代師收徒吧,否則沒幾年他就和我們平起平坐了,那多尷尬啊……他是怪物嗎“血霧真君笑道“是天靈根。”血華真君一口茶噴了出來∶“什麼?師兄你沒弄錯吧?你隨手一抓就能逮個天靈根回來?!”她頓了頓,很直白地道∶“要不咱們把癡夢送走吧,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我再去找歸元山訂兩個陣盤不然我真覺得宗門很危險了。“血霧真君微微擡首,血華真君掙扎着道∶“我這是實話!”“不必。”血霧真君道“既來之,則安之。”血凌真君抱着膝蓋,忽然又指向了投影∶“哎?癡夢在做什麼?”衆人聞聲向投影看去,只見投影中的青年如今正從納戒中拿了十幾根竹子出來,那些竹子應該就是凡間最普通的那種,彷彿是剛砍下來就被他收入囊中,如今拿出來竹葉依舊蒼翠欲滴。十幾根竹子被削成了長度劃一模樣,隨即就被麻繩組合了起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已經快要成型了。“他……”血華真君無奈地道“他做了個竹筏”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這不都只剩最後一個趙廉了嗎他幹嘛不直接摁死了趙廉就出來方纔還能說是心有所感要突破,那如今還留在小祕境中做什麼甚至還做了個竹筏。泊意秋不光做了個竹筏,他還拿剩下的竹竿給自己整了一套桌椅,甚至還是臥榻和牀頭櫃的款,竹筏上容易沾上水的部分被他加高了一個小平臺,臥榻和桌子便被固定在了上面。等都做好了,泊意秋上去躺着試了一試,很好,很舒服。這小祕境的太陽是真的好,就是初春的一抹暖陽,微微有些暖意,卻又不是那麼明顯,配合着送來涼意的清風,綿柔多情,弄一艘竹筏,湊着水波輕晃往上一躺,別提多愜意了。泊意秋將工具收拾了一下,轉而就開始了自己的探索之旅。爲了方便和美觀起見,他在竹筏級來算,一個發東西最後的成品是一釐米都不到的芯片,往竹筏。其實泊意秋也可以選擇直接用靈氣驅動,但後來一想不太方便,雖說是臨時做的,但萬一以後有什麼極端情況用上呢沒見到現代新能源車都是電油雙耗的嗎外面三位真君看着投影中的泊意秋,一時面面相覷,竟然無言以對。血凌真君低聲道∶“我們寢殿……應該還可以吧”好歹也是未來宗主預備役,自然住的地方很不錯。“是很好。”血華真君道∶“他是怎麼想的,擱小祕境裏睡覺師兄你都不管管”“門規所在。“血霧真君淡淡地道。“可是趙廉也和死了差不多吧”“他還沒死。”血霧真君接着道。另一方面,泊意秋肯定是睡不着的,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現在看着湖水裏什麼都沒有,萬一突然蹦跳出來個妖獸把他一口吞了豈不是血虧泊意秋爲的當然就是自己的手藝——比如說,試試看能不能復刻離火境。這等小祕境的遠離和離火境不能說極其相似,只能說是一模一樣,通常由宗門手握主權,然後將令牌給予掌門長老之類的使用。就如同踏雲境,本體其實被是一塊令牌所掌控的,這塊令牌可以實現所有對踏雲境的操作,比如挪地方之類的……泊意秋築基的時候都能搶離火境了,現在這種幾乎只有風景沒有什麼產出甚至連靈氣都非常一般的小祕境應該更簡單纔對。靈絲從竹塌下方一直蔓延到了湖中,不斷地往四周展開,搜尋着可能是房契的東西。他都已經想好了,他剛剛試過了,是淡水,他想要這片小祕境先整個湖上小別墅,再圈兩塊地方養點河鮮,平時沒事進來釣個魚偷個懶什麼的都是很不錯的選擇。連名字他都取好了,不管它以前叫什麼,它現在就叫鏡湖了!名字也有意境。靈絲順着湖底攀爬着,鏡湖底部非常的乾淨,只有白沙和石塊,沒有任何植物在,同樣也沒有動物,應了那一句老話,水至清則無魚。泊意秋也不着急走,那頭不催,他就更不急了。血霧真君,看的出來是一個很講究規矩的人。他就賭他們能忍多久。大約一個時辰後,泊意秋的靈絲才觸碰到了鏡湖的邊緣,也可以說是祕境的邊緣,那裏是薄薄一片的禁制,後面似乎還有水域,但靈絲走到那兒就沒辦法再走了。整個鏡湖祕境是一個長方形。靈絲的速度其實不快,畢竟還要摸索湖底的結構,一個時辰的時間它並不能走多遠,對比起離火境大小來說,這鏡湖祕境大概就等於離火境翔鳴道君所在的冰雪世界那麼大————就一片迷宮那麼大。那也不錯,如果能拿到,總比沒有強。泊意秋的靈絲順着無形的禁制攀爬着,纏繞在上方,試圖找出一些破綻來。不過很可惜的是等到泊意秋將穹頂都摸了個遍後發現這就是個單純的罩子,除了阻攔人出去外沒有任何特殊的鳥用。。天上不行,那地下呢泊意秋驅動着靈絲往湖底亂石中鑽去。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湖底很深,穿過一層泥石後還是泥石,泊意秋耐下性子來,堪稱是一寸一寸的搜索。血華真君眯着眼睛道∶“那些是什麼玩意兒少君這功法怎麼看着有點邪門。”“我也覺得。”血凌真君想了想道∶“那天晚上他好像也用了……”血霧真君仔細看着以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靈絲,在腦中搜尋着和塔表現類似的道統,不過很可惜,似乎只有南域那邊養蠱的門派有類似於靈絲的神通,不過他們是將蜘蛛養成的蠱蟲移植於自己身上,這才能擁有蛛絲。而泊意秋他已經試探過了,他體內並沒有蠱蟲。血霧真君相信自己的能力。既然喝了泊意秋的血,有些事情對於血霧宗修士而言是透明的。“哦”血霧真君饒有興趣地看向了血凌真君“對你做了什麼”“補我的牙。”“……““再看看吧。”血華真君抿了抿嘴脣“我總覺得不太妙……”話音未落,便見投影中的泊意秋坐了起來。泊意秋在湖底摸到了一點不太一樣的東西,那是一塊很普通但又不太普通的石頭,說它普通,是因爲泊意秋的感知中它就是一塊石頭,而不普通在於,靈絲在湖中找到了四塊一模一樣的石頭。衆所周知,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同理,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塊石頭,哪怕是一個品種,同出自一個產地,甚至它們本來就是一體,其中也會有極其細微的差別,而泊意秋一下子在湖底找到了四塊無論是外貌、斷面、紋路、重量都一模一樣的石頭。這很不正常。如果將鏡湖地圖化,那麼這塊石頭恰好就在對角線上,而且它們的佈局非常規整,它們在湖底形成了一個等比的長方形。泊意秋有理有據懷疑它們和鏡湖祕境本身有關。泊意秋起身,飛身下了竹筏往第一塊石頭的方向而去,這塊石頭距離他不遠,走兩步就到了,那邊亂石太多,竹筏過去反而不如他自己去來的方便。有靈絲作爲輔助,泊意秋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那塊石頭,靈絲諂媚地將石頭送到了泊意秋的手邊,泊意秋拿在手中掂了掂——有沒有什麼古怪,燒一下就知道了。極光金焰從他掌中溢出,極快地就包裹住了那石塊,不過是一個連靈氣都很稀缺的祕境,這石頭自然也無甚反抗之力,飛快地就成了泊意秋掌中之物。泊意秋在上面融入了一滴自己的精血,又朝着第二塊的方向去了。血華真君∶“……師兄,我就說他肯定是瘋了,你看這都把石頭當法寶練了……”“要不下個月月例給他發個法寶吧”血霧真君淡淡地道“他自稱會煉器。”“師兄你也會,但你特意去煉一塊石頭嗎”“不會。“而另一個方向,負責本次小比的老者目光深沉的另一方祕境中的小比,渾然未知他納戒中一塊令牌發生了變化。那是一塊白玉的令牌,如今這令牌上有一個角被染成了淡淡的青藍之色,就像是白雲散去,露出了純澈的天空一樣的好看。泊意秋一邊煉化着手中的石塊一邊想:如果這要不是祕境的戶口簿怎麼辦?那他就是白費功夫了——也不是,還多了四個石頭法寶,除了用來打水漂外一無是處。他清淡地看着桌上兩塊石頭,心想要是四塊集齊沒有任何效果的話,他就把它們合成一塊板磚,總之,不能白費功夫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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