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天熱,蚊蟲的確是多了些。”姜圖南思索片刻,“回府之後,點上驅蟲的薰香。”
“蚊蟲繁多,總該有些漏網之魚。”姜靜姝笑了笑。
蕭清墨看着時候差不多了,便準備擡腳進去。
“晉王。”
蕭清墨腳下一頓,這聲音……
他笑着回過身,恭恭敬敬行上一禮,“大將軍。”
姜商步伐穩健,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氣息,看着蕭清墨給他行禮,他站着沒動,受下了這一禮。
蕭清墨擡頭時,一片坦蕩,“大將軍有事?”
姜商看他片刻,蕭清墨淺淺含笑,不卑不亢。着實是個好青年。
“我近來聽聞些許事情,想同你談論談論。”
“好,”蕭清墨笑得得體,他往後退一步,伸手示意姜商先行,姜商也不客氣。
這邊姜靜姝和姜圖南等了許久也不見姜商回來,就連蕭清墨也沒有。
姜靜姝正思慮時,面前一道黑影覆蓋。
只見黑色秀金線的衣袍在風中盪漾。
她擡起頭,便對上了蕭慎遠似笑非笑的神情。
姜靜姝沒有動作,只是擡頭同他對視。
姜圖南倒是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這兩人,怎麼像要打起來一般,但又不是很像。
“恭喜太子即將迎娶明瓊郡主,登臨帝位。”姜圖南站起身,將蕭慎遠的注意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蕭慎遠舉起酒杯,與姜圖南碰了碰,“這凜朝,時候還需仰仗你啊,小將軍。”
“這是自然,保家衛國,護凜朝平安是姜家歷來的職責。”
“那便好,”說着便低頭看向姜靜姝,“不知姜姑娘是如此想的?”
姜靜姝明白蕭慎遠今日就是要來找自己的麻煩,她站起身,笑道:“姜家家訓,自然不能違背。”
畢竟是守護凜朝,又不是守着皇家。
君爲輕,社稷次之,民爲重。
蕭慎遠不知排到哪裏去了。
這樣說有什麼問題。
“那便好,”蕭慎遠嘆了一口氣,“我如今最害怕的,便是有人生異心。正所謂人心隔肚皮,凜朝的又國土廣闊無垠,皇家的手又怎能處處滲透。
若是有朝一日,某處的百姓不聽話了,做些小動作,我又怎能知曉。”
“這便是太子的本事了,”姜靜姝擡頭看他,蕭慎遠這時候倒是憂國憂民起來了,只是這言語之間,透露的竟然是對失去王位的擔憂。
“凜朝綿延百年,國土丟失又收復,相比起開國之時,已經擴大不止五倍。這麼多的國土怎麼到了太子手中,便如此憂心忡忡,覺得自己守不住呢?太子還是莫要妄自菲薄。”
姜靜姝的話明嘲暗諷意味明顯,蕭慎面色出現了一瞬間的不悅,但很快便藏了起來。
“我不過是擔心一下,並非守不住。”
“那太子,可要抓住民心了。”
蕭慎遠沒有再說話,而是盯着姜靜姝。
不得不說,這是自他們退婚之後,第一次如此近的打量姜靜姝。
分明還是那張臉,從前爲何就沒發現她的眼睛若星辰般明亮,就連看着自己的眼神,都那般令人難以忘記。
若是能……
蕭慎遠皺了皺眉,自己怎麼會還對她抱有這些心思。
只不過,既然是蕭清墨喜歡的,他倒是不介意橫插一腳。
即便這個人,是他曾經丟棄的。
姜靜姝感覺蕭慎遠的眼神如蛇蠍一般看着他,眼中滿是不懷好意。
“太子若是再看下去,就休怪臣女的手沒長眼睛了。”姜靜姝冷聲道。
姜圖南此時也察覺出不對勁,當即把姜靜姝往身後一擋,蹙眉道:“太子殿下。”
蕭慎遠一聲輕笑,“緊張什麼,我什麼也沒做。”
說罷她看向姜靜姝,遞給她一個玉佩,“從前丟失的。”
姜靜姝本不想接過去,她不想同蕭慎遠有任何瓜葛,即便她從前丟失了這塊玉佩,如今也不想要了。
“太子丟了便是,區區一個玉佩,將軍府倒是不缺。”
“是麼,裏面貌似有些東西,你應當會感興趣。”
總歸不是什麼毒藥,拿到手中也不會被立馬就害死。
“多謝太子。”姜靜姝接過之後,蕭慎遠便離開了。
姜靜姝並沒有馬上查看這塊玉佩,而是看着蕭慎遠,如今他身上的氣息,倒是同前世的他越來越像了。
陰鷙又難以捉摸。比起才重生時的嬌縱,如今像是變了一個人。
這樣的蕭慎遠,已經讓姜靜姝不能再輕視了。
在城中安插眼線和兵力一事,看來需要加快速度了。
“姝兒,太子對你似乎有些不對勁,”姜圖南對自己的事情雖然遲鈍,若一旦涉及到家人,便會十分靈敏,“日後離他遠一些。”
“好,”姜靜姝笑道,“好不容易纔遠離了他,怎麼能功虧一簣呢。”
手中的玉佩溫潤,一看便是上上品,姜靜姝把玩一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然而就在她準備收起來時,發現前面落了一張紙條。
這莫非是方纔蕭慎遠所說的東西。
姜靜姝打開一看,臉上一片陰翳,這分明就是蕭慎遠的字。
只是這上面的約,她還真的是需要赴一赴了。
竟然用聖旨來吸引她。
宴散之際,姜商和蕭清墨才前後腳回來。
二人面容平靜,也不知道去做了什麼。
然而姜靜姝才隨着父兄走到宮門口,便看見了蕭清墨的馬車在外面等着,這馬車也就比竇錦惠的遜色了些。
卻也十分有特色,一看便是有錢的。
而蕭清墨早一步在馬車前等着,一身湖藍色衣袍襯得人愈加俊美無雙。
姜靜姝笑着看過去,蕭清墨的笑容頓時加深了。
姜商見狀,不動聲色地眉頭輕蹙。
待他們走進,蕭清墨輕笑道:“大將軍。”
姜商點點頭,“王爺在此等着作甚?”
“是這樣,”蕭清墨看向姜靜姝,“今日回府後才猛地想起,姜姑娘在蜀南時,曾給我提出些許建議,怕再次忘記,便想早些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