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晚兒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我曾經的確對你抱有期待，可是也僅僅是因爲我覺得你值得依靠，可以成爲我最信任的人，但現在看來，都是笑話罷了。”
她的語氣很失望，可又對曾經無疾而終的感情透着一絲釋然。
夜淵緊張起來，他覺得自己要真的失去她了。
“不是這樣的，其實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特別，我對你的感情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晚兒你給我個機會，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
“我給你個機會，誰給我個機會呢？夜淵你太自私了，帶着目的接近我，而後讓我對你產生了依戀，接着又毫無徵兆地說走就走，你當我是什麼，一件物品嗎？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蘇晚的質問，徹底把夜淵的話都給憋了回去。
“我……”他不知道怎麼解釋才能讓她欣然接受這個事實。
蘇晚嘆了口氣，儘量心平氣和：“我跟你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從前是，現在也是，我是盛朝人，不能爲了自己的愛情而背叛國家，去選擇你這樣一個間諜。”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夜淵，他冷笑了兩下，眼底似乎浮出一抹淚光，而後低吼道：“你以爲我願意嗎？這麼多年我提心吊膽、戰戰兢兢地守在天盛，爲的不過是我和我母親能活下去！”
“我是丹納國的二皇子，我母妃只是父皇喝多後無意間臨幸的一個宮女，她裹着肚子懷胎八個月就早產生下了我，雖然得了封賜，可卻成了皇后的眼中釘。”
“從小我和母親就在喫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中如履薄冰，可再如何卑微也難以逃脫被權利主宰的命運。”
“當年我如果不做間諜，就會被送到天盛做質子，你知道當人質的下場嗎？丹納與天盛歷來不合，身爲丹納人來到天盛，無疑是受盡折磨後死路一條。”
“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爲的不過是保護我和母親不受傷害，站在我的立場上，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這麼做的。”
蘇晚沒想到他的身世如此悽慘，心裏頓時有些不忍。
可就算能理解，也沒辦法再回到過去了。
“我們有各自的立場，我的確不應該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批評你，對不起。”她誠心道歉，但仍是拒絕，“可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夜淵愣了一下，眉頭緊鎖着問道：“你喜歡上別人了？”
“嗯。”
“盛凌然？”
“……嗯。”蘇晚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肯定的回答，“我喜歡他，不止因爲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更多的是這麼久以來他爲我做的一切，其實當初我喜歡你，也是因爲我把你當成了無名。”
“你把我當成了無名？”夜淵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簡直像個小丑一樣。
“抱歉。”蘇晚無話可說。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呵呵……虧我爲了你，出賣了自己的國家，設計了葉淮幫你報仇……”夜淵擡手扶額，哭笑不得。
“你設計了葉淮？”蘇晚疑惑。
“什麼意思？”
夜淵沒有理會她，掀開車簾衝着外面的人命令道：“計劃有變，把所有蟄伏在暗處的兵力全部派出去，阻攔攝政王的援兵！”
“是！”
蘇晚大驚失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厲聲說道：“你不能這麼做，夜淵，我不許你傷害他！”
夜淵回頭，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淡淡地說道：“一切都晚了，你若是不喜歡他，我還可以放了他，現在看來，我跟他之間，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行，你是我師父，你不是要幫我報仇嗎？你知道我恨葉淮，你怎麼可以讓他當皇帝！”蘇晚怒吼道。
“放心吧晚兒，等他登基後，丹納國就會派兵攻打天盛，到時候他手下沒有那麼多忠心的將士，必敗無疑。”
“可是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好處，這次我回到丹納，就是因爲我皇兄摔斷了腿，已經不能繼承大統了，其餘的皇子也沒什麼大出息，唯獨身在天盛的我，屢次立下大功，父皇已經封我爲寧王，很快，我就是太子，未來我就是丹納國的皇帝，到時候天盛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蘇晚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非常陌生，再也不是曾經她喜歡的那個溫柔體貼的夜淵。
明明那麼好看的一張臉，爲何卻露出那麼猙獰的目光。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要去找他，停車！”蘇晚不想再跟他多待一秒，起身就要往馬車外衝。
夜淵見狀將她一把扯入懷中牢牢按住，並且警告道：“你若乖乖聽話願意跟我走，我還是可以考慮放過盛凌然。”
“不必了，他不會輸給你的，放開我！”蘇晚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然後開始奮力反抗。
兩人在狹小的馬車內打了起來，可惜還沒有過得了十招，蘇晚就被夜淵給打昏了過去。
他抱着她纖瘦的身子擁在懷裏，擡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滿眼的貪戀。
“晚兒，你跟我動手，怕是忘了你的武功是誰教的。”
馬車外負責駕車的車伕聽到裏面終於安靜了，這才問道：“爺，還用派人嗎？”
“算了吧，既然我要帶她走，就幫她報了這個仇也無妨。”
“那咱們現在……”
“出城，找襲寒匯合。”
“是。”
馬車漸漸隱沒於夜色，再也不顧身後的動盪，絕塵而去。
……
宮變過後，葉淮勾結外邦、起兵謀反、意圖弒君等罪名全部做實，葉家株連九族、滿門抄斬。
太后葉嫵退居宮外永安寺帶髮修行，再不過問任何凡塵俗世，頤養餘年。
盛凌然恢復攝政王之職，繼續執掌朝政，並大肆清除葉淮餘黨。
一切都恢復正軌，只是唯獨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