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沒有變,只是死過一回,看清了他的狼子野心罷了。

    “秦蘇蘇,你是鐵了心的要與本王劃清界限了?”

    “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只是一個內宅女子,原本也與王爺您扯不上關係。”

    秦蘇蘇再退後了幾步,餘光注意着周圍,希望顧庭趕緊出現。

    這樣堅定有主見的秦蘇蘇,是翎王所未曾見過的。

    他以前覺着秦蘇蘇這般的懦弱女子,便是一株菟絲花,只能靠着巴着他才能活。而如今一見,卻不知在何時這株菟絲花早變了性子,不再是那個以前時時討好他的聽話傀儡了。

    這讓他很惱怒,緊盯着道:“你以爲嫁入將軍府便是攀上高枝兒了?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福氣享受!本王給你鋪了陽光大道你不走,偏生要擠這獨木橋是吧?你別忘了,在秦府時你是如何巴結本王,就如這般不清不楚,你如何與本王劃清界限?”

    “王爺何必說這等渾話來誣陷人?”秦蘇蘇突然冷笑一聲,“往日我因秦明月的原因才與王爺相識,那時候雖不懂事,卻與王爺沒有半點逾越的地方。若是王爺要這般信口雌黃毀我清譽,我便是去擊那登天鼓,告上朝堂也要討一個公道!”

    說明白些,他既然要撕破臉皮,胡謅些有的沒的。那她便索性拼個魚死網破,鬧大了大家就都不要好過。

    再如何她也不過是豁出去一條命,而翎王會失去的可就多了去了。

    秦蘇蘇說話時緊繃着臉,眼中全是堅定警告,聲音雖然不大,卻叫人生生聽出一股鏗鏘之意。

    翎王這才意識到,她如今真是鐵了心了,若他還用以前的那套來對待,她定回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以前聽話的小傀儡,突然變得不好惹了。

    這種轉變令翎王感覺惱怒的同時,又升起一股奇妙的征服欲。

    然而現下,確不是什麼好時機。

    若真撕破臉皮,往後於他行事也不利。

    翎王心裏已盤算好了,眼下好歹將人安撫住,以後尋機會再拉攏。

    他正待要說話,忽叫秦蘇蘇展開笑顏,眸子裏如盛滿星光一般明亮。

    她引頸盼望,笑着喊道:“夫君!”

    顧庭越過翎王,走到秦蘇蘇跟前,看她沒有損傷,顯見的鬆了口氣。

    他轉身,將秦蘇蘇護在身後:“王爺走錯道了,大門在那邊。”

    “本王來尋安寧。”翎王收起怒意,隨意扯了個藉口。

    正好安寧公主也出來了,見一羣人都等在外頭,只覺得窘迫,趕緊催了翎王一起離開。

    送走了客人,顧庭送秦蘇蘇回蘭芝院,路上問她:“我瞧着今日你與安寧公主相談甚歡,你很喜歡她?”

    “沒有。”秦蘇蘇淡笑着搖頭,“不過是覺得她性子不壞罷了,但她常玩的我也不懂,往後自玩不到一處去。”

    安寧公主從小便被寵着慣着,雖是任性得很,性子卻還不壞。所以秦蘇蘇願意與她說說話,但也就僅此而已。

    她之前與安寧公主並無交集,以後也玩不到一塊兒去,無需過多交往。

    送她到了蘭芝院,顧庭道:“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夫君快去忙吧。”秦蘇蘇推了推他,又道:“今日這般場面,我應付得來,往後還是軍務要緊,夫君無需擔心。”

    他今日急匆匆的回來,定是推了許多事物的,若不然這會兒也不會急着要走。

    怠慢軍務可是重罪,若是被參上朝廷,皇帝少不得又要藉此發揮,叫將軍受罪了。

    顧庭拍了拍她的頭,笑道:“並無什麼要緊事,交給底下人也能做好。”

    如今又沒戰事,他今日去軍營也只是巡查,這事兒交給副將一樣能行,他提前離場並不影響。

    再說了,軍中的事物自然都是主帥說了算,旁人還不能插手。

    不過她事事都爲他擔憂着,這讓他感到高興。

    秦蘇蘇聽聞卻並未寬心,反而是微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嘴,卻未發一語。

    她本是想叫他多注意些手底下的人,畢竟忠心一事時有變數,前世的李炎便是一個變數。

    在追隨將軍時李炎確實忠心,可當他糟到威脅,取捨之間卻會將這忠心丟之棄之。

    如今李炎這個隱患確實被她提前化解,但顧庭手下有五大副將,若翎王算計李炎不成,轉而算計其他副將怎麼辦呢?

    她沒有能力去尋到所有副將的軟肋,去提前保護好,就想讓顧庭多注意些。

    但此時她說這話,會顯得是在挑撥離間,若造成誤會了反倒是不妙了。

    所以話到嘴邊,她還是吞了回去,說這般惹人厭惡的話,還不如多費些心去盯着歹人的動靜。

    見她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顧庭又道:“不要多想,等我晚間回府一起喫飯。”

    “好。”秦蘇蘇這纔有了笑模樣,“夫君辛苦。”

    看着她進了蘭芝院,顧庭纔出門,直奔軍營而去。

    確實今天的巡查他可以叫副將代勞,但既然事情忙完了,他再回去驗收一遍也是很有必要。

    目前雖無戰事,操練一事卻不可有一日的怠慢。

    松柏院裏,宋氏疲累的揉着額頭:“都走了?”

    “早就走了,將軍也回軍營去了。”

    “難爲他還跑回來一趟。”宋氏嘆氣,“我看啊,他是有幾分上心了。”

    於嬤嬤端了熱茶來,又幫宋氏按揉着頭:“奴婢看今兒少夫人做得還不錯,老夫人可是沒看見,少夫人對着翎王是如何的聲辭厲色,想來是誠心悔改了。”

    “誠心不誠心的……”宋氏閉目養神,輕輕嘆氣,“只要她安心過日子就成,將軍府如今正是刀尖火口,可經不起誰折騰啦。”

    皇帝年邁,卻是個多疑善妒的主兒,這些年胡亂猜疑得越發的厲害。將軍府行事便更要小心謹慎,只別叫老皇帝尋到了藉口發揮。

    而幾個皇子也不是善茬,都盯着將軍府這塊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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