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都準備好了!”茶棚老闆忙應了,放下手裏的活兒,提着兩大串紙包跑出來。
茶棚老闆將紙包給了大漢,又點頭哈腰的說了好些話,最後揮揮手把人送走了。
一轉身,對上秦蘇蘇,茶棚老闆尷尬的笑了笑,在圍兜上擦着手,又去招呼客人了。
秦蘇蘇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招了招手叫老闆過來,問道:“方纔那兩人凶神惡煞,是不是附近的山賊啊?”
“亂講!”茶棚老闆一聽就收了笑意,“如今天下太平,哪裏還會有山賊!這位小公子是纔出門的吧?你看外面的人啊,雖然長了一副兇臉,人卻是老實嘞!”
“他們方纔拿了那許多東西走,還老實嗎?”
她可看得清楚,那兩個大漢沒有付錢。
茶棚老闆一聽便知她誤會了,忙笑道:“那都是熟人,早已給了銀錢的。他們就住在那邊山裏,不過旁人進不去。”
住山裏,不知幹什麼勾當,旁人還進不去,那不就是山匪?
秦蘇蘇心中已然起疑,但也知再多問也無用,便只笑着點了點頭,略有些遺憾道:“還以爲能尋個村子落腳呢!”
“公子若要借宿,那可要快些趕路了,再行個十多裏,纔有個村子。”茶棚老闆好心提醒。
另外幾桌的商隊也都喫好了,陸續離桌,想來也是想去下個村鎮落腳。
秦蘇蘇忙謝過了茶棚老闆,緊跟着商隊後邊。
若這裏真有山匪,沒道理會放着這麼個商隊不劫。
只可惜,一直沒有山匪出現,他們平平安安的到了村子,太陽還未完全落山。
商隊的人去安排借宿,派了個人來問她:“公子可要一道借宿?”
“啊,要的。”秦蘇蘇點頭,又道:“我自己去找個老鄉借宿一晚,便不勞煩你們了。”
那人點頭,又問:“公子跟了我們一路,不知明日可還要結伴同行?前邊的路倒是寬敞了,若不順路,明日我們啓程便不知會公子了。”
這是來試探她了,畢竟跟了一路,確實可疑。
秦蘇蘇自然不好說她在拿這商隊當誘餌,只搖頭道:“我要往邊疆去,恐怕和你們不同路了。”
“巧了,我們還得同路。”
“啊?”
事情就是這麼巧,這商隊也是往邊疆去。
倒是少見,如今邊疆正起戰事,誰會想往那裏做生意?
哎,今兒偏巧就叫她遇上一個。
秦蘇蘇覺得有些尷尬,於是趕着馬車與商隊錯開,路過最前面的那輛馬車時,裏頭的人正好下來,一擡眸眼神就對了個正着。
年前才見過的,這幾個月不見,倒是看着比之前白了些許,沒那麼粗糙了。
秦蘇蘇笑了笑,尷尬的叫了一聲:“表哥,好巧啊!”
這都能遇到,確實是巧了。
白莫蘇瞪着眼睛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忽然將她一把扯了下來:“你怎麼在此處?這都是些什麼裝扮?”
他溫溫柔柔的小表妹,怎麼眨眼就成了頑劣的小子!
“先進屋。”白莫蘇無奈的瞪了她一眼。
下人已借了一家農院,給了主人家銀錢,只叫他們今晚先住別處,此處他們要用。
滿屋裏都是自己人,白莫蘇才問:“說吧,所爲何事?”
“東蠻來犯,邊疆戰事再起,我夫君率領三十萬大軍迎敵,此事表哥應當已經知曉了。”
“嗯。”白莫蘇點頭,又皺眉道:“方纔聽你說要去邊疆,你能幫上什麼忙?怎麼就這般胡鬧,將軍府已經沒人能看得住你了嗎!”
秦蘇蘇被訓得縮了縮脖子:“打仗我自是幫不上忙……”
“知道便好!明日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秦蘇蘇急急道,“我又不是幫着去打仗,我是、我是幫着監視押運糧草的,如今邊疆戰事已到關鍵時刻,這批糧草是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她倒是考慮得長遠,只行爲卻真是胡鬧。
白莫蘇頭疼的揉了揉額頭:“糧草有士兵押送,也輪不到你操心。再者現下糧草還沒到這兒,你倒來先探路了。”
有些祕密她不能說,便只能堅持道:“不行,我要看到糧草安全送到軍營。”
“你!真是要氣死人!”
罵又捨不得罵,能說出的最重的話也不過如此了。
這樣的固執,真真是跟當年的白大小姐一模一樣的性子,這可真不愧是親生的了!
白莫蘇只能妥協:“押運軍隊還有兩天才到,我陪你在這兒等着。過了此處,你便跟在我商隊裏,扮……就扮成我的書童吧!”
“書童?”7K妏斆
他這氣質可不像是個讀書人,扮成書童可要露餡兒。
秦蘇蘇搖頭:“我還是做小廝,就跟着你也好。”
“行。”白莫蘇點頭。
只要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什麼身份無所謂。
對底下人,白莫蘇只說是遇到表親家的孩子,叫底下人都稱呼一聲表少爺,好生照看着。
連日來的趕路,秦蘇蘇也是真的累了,洗漱過後便沉沉睡去。
另一邊的屋子裏,幾個下人擡了一個箱子進來,請示道:“少爺,這些香料今兒可要選出來?”
白莫蘇走過去打開箱子,隨意拿了一塊香料在手上掂量着:“就這樣吧,都是些不錯的料子,路過下一個城鎮便卸下來。”
下人便揮手叫人把箱子又擡出去,正要離開,卻聽白莫蘇道:“去打聽一下,看糧草押運的隊伍走到哪兒了。看能不能避開此處,讓他們走別的路。”
“恐怕是避不過,這處正是官道,平整好走。”
白莫蘇緊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官道好走,糧草又都是沉重的玩意兒,走小道確實艱難。
可這邊,並不是那麼太平。
“算了,派人給糧行遞消息去,開始屯糧。”
未雨綢繆,說不定到時候真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