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百姓心中,顧庭還是那個風姿威武的少年將軍,是元國的守護神,是百姓們心中的英雄。

    所以其實,顧庭在戰場上所流的血汗,並沒有白費,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人崇拜着他。

    只要付出有意義,那就值得。

    在這一刻,秦蘇蘇忽然覺得心口發熱,有點心疼顧庭,又有點想笑。

    沒想到她前世看到的聽到的那些,都只是權貴們編織出來的謊言罷了。而她,卻被那些謊言愚弄,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還好,她還有贖罪的機會。

    打聽完這些,秦蘇蘇便準備離開。

    走出酒樓,正準備上馬車時,旁邊茶肆也走出一夥人來,領頭的便是杜瓊兒。

    還有好幾個姑娘家,看模樣應該是杜瓊兒的閨中好友,一羣人說說笑笑的看着挺快活。

    “可惜了我那荷包,顧將軍竟是不接。”

    “也不知你湊什麼熱鬧,顧將軍早已娶妻,還能接了你的荷包不成?”

    原來這些人也扔了荷包,不知道杜瓊兒是否也扔了。

    太子妃的冊封聖旨雖還未下來,但皇后的態度擺在那裏,有些事情大家早已是心照不宣了。

    杜瓊兒身上已經打上了太子妃的標籤,若還不知分寸的撩撥別的男人,那皇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皇帝太子不僅會恨上將軍府,杜瓊兒的太子妃之位恐怕也要飛了。

    到手的榮華富貴,想來杜瓊兒不會蠢到鬆手。

    這麼想了一下,秦蘇蘇便察覺有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循着感覺看去,正與杜瓊兒的目光對上。

    反正也沒話要說,秦蘇蘇便只點頭算打了個招呼,準備走了。

    卻不想杜瓊兒扯了扯身邊的姐妹,嬌聲提醒:“顧夫人就在那兒聽着呢,你們這一羣不害臊的,仔細她回去都說給顧將軍聽。”

    “哎呀!”一個小姑娘驚呼,不過又笑了,“要是顧將軍知道了我等的心意,說不定也有意成全,就是做妾太委屈了,平妻倒也還可。”

    碧溪聽得生氣:“夫人,她們怎麼能這樣編排,當真是不知廉恥!虧得一個個還是大家閨秀,竟連臉面都不要了。”

    “誰知道呢,都城大才女的閨中好友,竟都是這般貨色。”

    秦蘇蘇輕嘆,眼底浮現出幾分譏諷。

    元國民風並未多開放,對女子亦有諸多束縛。大家族的教導更是嚴格,是萬萬不可能說出這樣孟浪話來。別說她了,便是個旁人聽了,都要以爲這是羣樓子裏來的姑娘,在這兒調笑了。

    杜瓊兒出自丞相府,竟會交好這樣的姑娘,也果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看來這位都城第一才女,說不得還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本來秦蘇蘇是不打算與她們搭話,但方纔碧溪的話被她們聽了去,其中一個便黑了臉色,上前來攔着不準走了。

    “說是什麼將軍夫人,怎麼今日一見,卻是這樣刻薄?也不知顧將軍怎麼忍受了你。”

    這是上趕着來找茬兒了。

    如今將軍府正是風口浪尖上,秦蘇蘇纔不想當街惹事,於是不接話,只轉身踏上墩子,準備上馬車。

    她不理會,那姑娘卻不依不饒,見她要走,那姑娘竟然小跑着衝過來,伸手就去拽了她一把。

    秦蘇蘇也實在沒想到會如此,猝不及防間腳下便一個踩空,身子往後倒去。

    在倒下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護住小腹,心底卻是害怕極了。

    “小姐!”

    碧溪驚呼,奔上去用自己做了肉墊,旁邊車伕扶住了秦蘇蘇,總歸是沒叫人摔倒。

    但這一番驚嚇還是叫碧溪害怕得不行,起身便扶住了主子,喊人去叫大夫。

    “小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可有摔到?這、這可千萬別出事啊!”.七

    “沒事,我沒事。”看碧溪都要哭了,秦蘇蘇反而不緊張了,“就是嚇到了,身上並無損傷,不用這樣慌亂。”

    她藉着力道站起來,先感受了一下,孩子沒有鬧騰,小腹也沒有疼痛感,心裏纔算鬆了口氣。

    見她沒事,那推人的姑娘便囂張起來了:“既然沒事,爲何做出這般大的陣仗?難不成還想讓我賠罪不成?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這姑娘,當真是胡攪蠻纏的令人討厭。

    秦蘇蘇眸色冷冷的掃過去:“我差點摔倒確實是意外,你推人卻是存心了。今日既然無事,我便不與你計較,你且好自爲之吧。”

    已經有好些人過來看熱鬧了,她可不想被圍觀。

    但那姑娘卻不放人,只道:“既然你沒事,剛剛爲何還裝出那等模樣來嚇人?你必須給我賠罪!”

    這可真是得寸進尺了!

    碧溪實在看不下去,怒道:“是你先推了我家小姐,竟還有臉叫我家小姐給你賠罪?如今我家小姐身懷有孕,若今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全家賠罪了都不夠的!”

    身懷有孕?

    那姑娘驚恐的盯着秦蘇蘇的肚子,氣焰已落了個沒有,甚至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我、我可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沒站穩……”

    聽聞顧將軍兇殘嗜血,若弄沒了他的孩子,說不得是要生吞了她。

    這可惹不起!

    杜瓊兒眼底氤氳着陰霾,卻是上前笑了笑道:“恕我們眼拙,這肚子不顯,倒沒有看出來。”

    “杜小姐無需這般意有所指,便是我如今並非雙身子,也沒有無故推人的道理。只我一向不願多事,便不計較罷了。”秦蘇蘇柔柔的笑了笑,語調溫和,聲音卻是冷了冷,“也不知杜小姐交好的這是哪家的,竟是這般教養。”

    近墨者黑,既是交好,說不定杜瓊兒也是這般教養。

    杜瓊兒聽得眼底都是不悅,頓了頓才勉強笑道:“顧夫人嚴重了,她們不過小孩子心性,任性些罷了。”

    秦蘇蘇點頭:“千寵萬寵着長大的,確實是沒定性了些,這任性總歸要付出點代價,才得教訓了。好了,不多陪了,杜小姐請自便。”

    她也實在懶得與之多費口舌了,還是趕緊回去歇着纔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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