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杜瓊兒喝了些酒,此時有幾分上頭,急切道:“她說謊,什麼偶遇,分明就是約好了,她就是去見了翎王!”
“杜姑娘,你喝醉了。”顧庭眸光如刀,冷冽沁寒。
便是如此,還是給杜瓊兒留了幾分面子。
杜瓊兒卻堅定的搖頭:“我沒喝醉,她跟翎王說的那些話我全聽到了。什麼瓜葛、什麼若當初不讓她嫁給將軍,若說他們沒關係,誰也不會信!”
“把杜姑娘請回去。”顧庭看向旁邊的丫鬟,示意她把人拉走。
翎王就在這裏,今日杜瓊兒將這事鬧起來,翎王只要出來一對峙,就能把杜瓊兒的胡言亂語揭穿。
到時候,丞相府和翎王一派,就更會劍拔弩張了,說不得還要牽連到太子。
總之,今兒非要鬧出笑話來,就對誰也沒有好處。
丫鬟知道自家小姐開始說胡話了,趕緊勸着人離開。
杜瓊兒這會兒正是酒意上頭,趁着幾分衝動,偏生不走:“你問她,你看她敢說嗎!”
這是真要鬧個難堪出來了。
顧庭眼裏已盈滿怒氣,正準備叫人來把杜瓊兒拖走,卻察覺到秦蘇蘇扯了他一下。
“怎麼?”
“我來。”秦蘇蘇讓他一邊去。
堂堂大將軍跟個喝醉的姑娘家扯什麼皮?便是贏了也沒得叫人笑話。既然事情因她而起,還是她來解決比較好。
秦蘇蘇擋住了顧庭,纔看向杜瓊兒,柔柔的道:“我與翎王說了什麼話,你既然已經全部聽到了,敢不敢一字不落的複述出來?”
“我……這如何記得清?”
“無妨,我們不如把翎王也請來,若你有複述錯的地方,就讓他更正一番。最好,把太子也請過來,做個裁決。”
秦蘇蘇笑了笑,大方得體。
太子平時自然沒功夫摻合這種八卦事,但若當事人是杜瓊兒,他就得來兜着些,以免在翎王面前還丟了臉。
不過此時會兜着些,等回了府中,定然會對杜瓊兒不喜,到時候杜瓊兒能不能在太子那裏過得舒坦,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杜瓊兒一心不叫她過得舒坦,那她便以牙還牙。
秦蘇蘇笑盈盈的看着杜瓊兒,等她的答覆。
“倒、倒也不必。”
杜瓊兒沒有徹底丟掉腦子,此刻反應過來,尋了個藉口叫丫鬟扶她走了。
杜瓊兒這一番鬧騰,到底是叫人心裏不快,秦蘇蘇已經在心裏給她記了一筆。
慶功宴鬧到下半夜才結束,秦蘇蘇早已困得受不住,靠在顧庭身上打着盹兒。
模模糊糊中只覺得被抱起,又被放下,而後一陣輕微的顛簸,讓她睡得不大踏實。
睜開眼睛,發現是在馬車裏,上半身被顧庭摟在懷裏。
秦蘇蘇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抱住他的腰身:“什麼時辰了?”
“已到了丑時,回府時該雞鳴了。”
秦蘇蘇的聲音嗡嗡的,帶着濃厚的鼻音,顯然是還沒睡醒。
慶功宴上都是老爺們,到後半段將士們喝高了,便越發的放肆。就這會兒宮門要落鎖了被趕出來,他們還約着去別處繼續喝去了。
顧庭這兒是要照顧小娘子,趕不上趟,要不然那羣混小子纔不會放過了他。
他笑着,將她抱緊了些:“這還是托夫人的福,逃過一劫。”
今晚其實他也喝了不少酒,身上的酒味大得很,秦蘇蘇悶在他懷裏聞了會兒,就覺得不舒坦了。
正好睡意也散去了不少,她索性坐起來去倒水喝。
顧庭先她一步幫她倒了水:“我來。”
這一行動間,酒味飄散,惹得她嫌棄的皺了皺眉。
秦蘇蘇端着杯子喝了口熱水,將胸口的那股子憋悶壓下去,擡眼卻見顧庭正把外襖子脫了,還想去解外衫。
“你脫衣裳做什麼?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凍出個好歹來可得了?今兒真是喝醉了?”
她趕忙放了杯子,阻止他繼續脫下去。
馬車裏雖然放了暖爐,到底也還是冷的,這時候脫衣裳可不是傻子麼?
顧庭隨手扯過榻上的薄被裹了:“衣裳上面都是酒味兒,衝着你。”
“穿上!”秦蘇蘇衝他一瞪眼。
什麼酒味不酒味的,她聞不慣撇開頭就是了,何必至於這樣折騰人。不過懷個孕,她還沒有那般嬌氣。
不過他的體貼,讓她心裏格外滿足,又道:“等回府了,再給你煮醒酒湯。”
“我自個兒打桶熱水泡泡得了,你老早就困了,回去便好生歇息。”
顧庭哪裏還捨得叫她熬着,她這還雙身子呢!
從前秦蘇蘇避着他,從來也不知他冷峻的外表下,是這樣一顆火熱的心。灼得她生疼,更加的心疼起他來。
想到宴會上的事,秦蘇蘇決定坦白:“其實今天,杜瓊兒並沒有說錯,我確實遇到翎王了。”
“嗯?”
“以前是我愚蠢,錯信豺狼,才落入了別人的陷阱。如今我眼睛亮些了,便再不會輕信這些人,所以今晚我便說了,不願再與翎王有任何瓜葛。”
說出這些,秦蘇蘇其實也有些忐忑。
她不太確定顧庭會不會信,又或者她說得是不是太刻意,反倒叫他更懷疑了。
可是不說,今晚杜瓊兒的挑撥就會一直橫亙在兩人之間。雖然顧庭說着不介意,但難保心裏不會多想。
這就像是一根刺扎進來,表面上相安無事,實際上內裏早已被扎得千瘡百孔。
她觀察着顧庭的神情,急急道:“我早便說過,往後只看我做得怎麼樣,不會再辯解什麼,我……”.七
“我信。”顧庭笑了笑。
“啊?”
她呆愣的看着,連後面的話都忘記了。
顧庭無奈的拍了拍她:“何必想那麼多,你當初的事情,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