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的,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因地勢的原因,這裏沒有夏季的炎熱,也沒有冬季的寒冷,算不上四季如春,倒也是個適宜讓人休養安度晚年的地方。

    那是一個巨大的古宅,在蒼色的山腳下,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一片翠色的竹林下,靠正北的房間紗幔低垂房間裏的擺設一看就是女兒家的房間。.七

    可偌大的古宅中卻安靜的出奇,只有青蛙和蟬鳴的聲音,廚房裏傳來一陣的藥香。

    一位白衣女子,背對着廚房的門輕輕的晃動手中的團扇,這藥她已經煎了兩個時辰了,一步都沒有走開過。

    而這藥的活計她已經連續做了一個月了,不是因爲她自己生病而是因爲兩個月前她撿回來的一個人。

    “雲霓。”一聲輕喚,女子瞬間回過頭來,硃脣皓齒,明目流盼溫婉可人的氣質讓人一看就讓人心生憐惜。

    “你纔剛醒,怎麼就起來了?”她語氣嗔怪的,連忙放下手裏的團扇走到喚她名字的男子面前。

    這便是她一兩個月前撿回來的男人,眉眼溫潤如玉,青絲如墨現在雖是一身素色粗布衣衫但是依舊掩蓋不住他眉宇間那股淡淡的霸氣。

    而這個男人正是失蹤月餘的大禹的戰神將軍顧庭。

    “屋裏太悶,出來走走。”聲音淡漠清冷,說完捂着胸口咳了起來。

    叫雲霓的女子便將他扶到合歡樹的竹榻上坐着。

    “讓你別起來了,你等着,藥馬上就好了。”雲霓輕聲責備和觸碰的的語氣讓他不知爲何感到不適。

    兩個月前他中了拓拔恆的埋伏深受重傷又中了毒箭,被逼的從思南山的懸崖下跳了下來,或許是老天爺眷顧他,他並沒有死,因爲萬丈深淵下是一片湖泊。

    他跌入湖泊昏迷,卻意外的被雲霓所救,可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竟然不記得前塵往事了。

    他深邃的眼神望向雲霓的背影,他的記憶中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這個女人卻是他一睜眼就看見的,她說他是她的未婚夫婿。

    而他也深信不疑,可是不知爲何他對她的感覺卻如此的陌生,他閉了閉眼揉揉眉心,算了,不想了,權當是他生病所致吧。

    雲霓看着他將藥喝完,才扶着他進房休息,他昏迷月餘,昨日剛醒身心還是疲憊不堪的,又加上藥物的關係,所以一躺下便睡着了。

    雲霓看着睡着的他,眉眼清俊溫潤如玉,又帶着一股子霸氣,模樣生的可比山下那些莽夫好看多了。

    看着他,她不禁陷入了沉思,現在想來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這偌大的清落山莊在師父死後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好在師父從小教了她醫術,讓她不至於餓死,每每上山求藥尋醫的人沒錢給的就會給她帶些喫食和蔬菜種子和雞鴨魚什麼的。

    她一個人就生活了十年,這十年她不知寂寞爲何也不知熱鬧爲何,日子一直平平靜靜的個過着,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她以爲自己這輩子會像師父一樣守在這清冷的山莊裏直到死去,可是有一日卻在屋後的湖泊中撿到了一個人。

    當時的他滿身是血染紅了湖泊中的水,本着醫者仁心的心思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他撈了上來。

    好在撈上來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在,她立即對他進行醫治。

    他身上傷痕大多都是刀傷,有新的有舊的,大大小小的數不清,後腦上的傷口可能是撞在了中的石頭上導致的,雖然流血不止但不是最致命的。

    而最致命的卻是他胸口的劍傷,箭頭上淬了毒又射入的很深,這纔是導致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她立即給他配製瞭解毒的藥,可是最後毒雖解了,可是箭傷卻過太重一直沒有醒過來。

    她只能將他留在山莊細心的照料,她日日給她煎藥,擦洗,心裏不知爲何生出了異樣的情緒,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只是一個病人而已,她作爲醫者怎可胡思亂想。

    可是就在昨天,昏迷月餘的他終於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果然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

    她本想解釋自己是如何撿到他的云云,可是他突然喊着頭痛,抱着頭在牀上打滾,痛苦的喊叫,她嚇了一跳。

    立即給他把脈,可是他脈象平穩已經沒有大礙了,就連胸口的傷都癒合了。

    不過好在他一會便恢復了正常,他擡頭看向她。

    “你是誰?我又是誰?”

    聽着他的問題,她先是奇怪而後又想明白了,原來他是得了失憶症。

    見她發愣,他便又冷冷的開口“你是誰?我又是誰?回答我。”

    或許是他命令的語氣和冷淡的態度,她纔回過神來,不知爲何就鬼使神差的回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婿啊,你忘了嗎?”

    可是說完又後悔了,但是又有點雀躍,一會這樣想會那樣之後,她便下定決心,既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便讓他留下來陪着自己好了,權當這個兩個月的診金了。

    “未婚夫婿?那爲何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立即點頭,然後編了我套說辭,說他不小心受傷然後撞到頭所以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那我叫什麼名字?”

    她也被他問懵了,她哪裏知道他叫什麼悠的一轉眼門外曬着的中藥江蘺,她便隨口道“江蘺,你叫江蘺。”

    沒錯,他不記得名字正好,現在他命是她救的,名是她給取的,以後他便就是她的人了。

    他喃喃低語“江蘺、江蘺……”

    對於他突然變成她的未婚夫婿,她總覺得哪裏不對,有種乘人之危之嫌,可是她不知爲何就怕他好了之後會突然離開。

    這些日子,他雖然在昏迷着,可是她也已經習慣了他的默默的陪伴,她第一次知道了人是需要陪伴的,也知道他寂寞是什麼滋味。

    她將所有的心思都說給你昏迷中的他聽,習慣了每日午後捧着書一字一句的念給他聽,也習慣了和他分享自己下山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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