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侯爺自己惹下的風流債。
於是乎,那傳話的下人又跑到侯爺跟前說了一通。
只可惜,只有那傳話的下人着急,無論是老夫人還是侯爺,都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明言讓雲霓自己拿捏。
被碰了一鼻子灰的下人只得垂頭喪氣的又回去了。
雲霓微仰着頭道:“方纔說了,瞧着這南平候府的下人太多了,有些鋪張浪費。與其養些閒人,不如給忠心耿耿的人多添點福利。”
這話裏話外都是要辭人的架勢。
趙飛當然不讓,他在這裏管了這麼多年,怎麼能被南平候府的客人搶了事?這不成體統啊,於是趙飛繼續打圓場踢皮球,想等着下人帶着老夫人前來興師問罪。
只可惜,他等來了老夫人和侯爺都不管的消息。
再怎麼不服氣,趙飛只能讓步,誰讓他只是個高等下人呢。
“雲霓姑娘是府裏的貴客,自然是想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趙飛重新諂媚笑道,旋即從屋子裏拿出本本,“這些都是府裏下人的名單,請雲霓姑娘過目。”
趙飛的態度轉變速度太快,雲霓也並未多想,她從趙飛手裏接過,隨意的翻了幾頁道:“有些年事已高的下人,自然是乾的活少,領的銀錢多,這怎麼想都不打划算。這樣吧,在府裏幹滿了二十年的通通辭退吧”
話落,趙飛像是被踩了尾巴般跳起來:“雲霓姑娘,這麼做不妥!”
明月在一旁悄悄提醒雲霓姑娘:“剛纔我看到有人從這裏跑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回來了,之後趙飛九態度發生了轉變,想必是老夫人已經默許了姑娘的做法。所以姑娘不用怕他。”
有了明月的話,雲霓格外硬氣:“有同等價位的僕人,你是喜歡用乾的多的,還是喜歡用乾的少的?”
“這……這……”趙飛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顯得格外爲難。
“你在府裏也幹了不少年,想要保全他們無非是爲了自己以後能安享晚年。但這裏是南平候府,不是街頭巷尾,沒有資格收留無用之人。”雲霓的語氣冰冷,毋庸置疑。
趙飛輕嘆了一口氣:“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去揪着已經在府裏幹了大半輩子的人呢?他們若是出去了,其餘的候府更是不會收留了,您這麼做,就是在害他們的命。”
趙飛不懂其中緣由,只當是雲霓姑娘迫切的想要成爲南平候府的當家主母,所以纔來了個下馬威。
但是,這下馬威的方式有成百上千種,何必非要用置人於死地的方式呢?.七
雲霓微怔,似也沒料想那麼多。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沉聲道:“此事由趙管家代勞了,明日我便會來檢查。”
既然那人說在府裏呆了二十年,那她便將達到這個年限的所有人辭退,如此,便再也不會有人知曉萊蕪夫人的事,更不會爆出她可能是顧庭的妹妹之事!
她將無後顧之憂。
書房。
雲霓端着明茶龍井置於案上,她瞧着顧庭依然在看書,也不打擾,便在一旁落了座,直勾勾的望着顧庭。
她覺得自己爲了顧庭犧牲了很多,但她不打算讓顧庭知道。
只要能留在顧庭身邊,任何辦法她都想嘗試。
顧庭終是無法忍受雲霓的視線,這才漫不經心的擡眼,低聲道:“雲霓姑娘,你何時來的?”
“雲霓給侯爺泡了明茶龍井,這是侯爺最愛喝的茶了。”雲霓微微一笑,笑得明亮清媚。
顧庭的視線終於落到了案上的茶水,他小泯了一口,便開口打發雲霓:“的確是好茶,多謝雲霓姑娘。”
“你我之間,不該這麼客氣的。”雲霓陡然間傷心起來,她委屈道,“今日我遣退了一些僕人,侯爺怎麼想?”
“既然是你做的事情,那麼自然有你的緣由。”顧庭朗聲道。
這句話倒是真心的,雲霓再怎麼說也是善良,候府交給雲霓來打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那好不容易編的天衣無縫的理由,一時半刻竟然開不了口。雲霓愣了愣,認真的思考問道:“侯爺怎麼如此相信我?那侯爺覺得,今天泡的茶味道可還好?”
話落,顧庭的目光重新匯聚在這明茶龍井上。那淡淡的茶香總是那麼的熟悉,但味道里卻差了點什麼。
他缺乏想象力。
所以他也想象不出真正好喝的明茶龍井該是什麼味道。
“雲霓多謝侯爺的信任。”雲霓也沒刨根問底,她再度笑道,“雖說雲霓辭退了他們,但也應當送佛送到西。可否請侯爺借雲霓點錢財,用來打發他們?”
“你想要銀錢,便自己去跟賬房說。候府開支較少,餘錢有的是,你大可放心取用。”顧庭倒是大方。
他們候府的積蓄,就算是坐喫山空到死,都尚有富餘。
只是雲霓來了這一遭,讓顧庭又念起了秦蘇蘇。
從他記憶裏見秦蘇蘇的第一眼,他就很好奇。
秦蘇蘇是一個怎樣的姑娘?她站在城樓之上時在想什麼?她看着他的時候是否在想過往種種?她有什麼性格?她笑起來有沒有酒窩?
可是顧庭想象不出來。
似乎秦蘇蘇生生的活在自己的心尖上,他只有一種強烈的感情羈絆,但是無法用語言去描述這樣的一個人。
打發走了雲霓,顧庭頭一遭親自主動進了宮。
這讓景元帝樂得合不攏嘴。
身邊的太監瞧着景元帝開心,也忍不住露出笑意:“陛下,顧將軍沒來看陛下。”
“無妨。”景元帝繼續偷笑。
太監收斂了笑意,左思右想,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爲何。
這個榆木腦袋,好歹是開了竅。
“那你看見顧將軍手裏有拿什麼東西嗎?”景元帝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細節。
“有!他手裏拿了明茶龍井。”太監篤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