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必須得留下!”雲霓固執道。

    她如此護着這孩子,要是還是讓它走了,她會很自責的。而且,她也相信顧庭能夠將大禹還給景文帝。

    “但……”夏初雪還想說什麼。

    但卻瞧見雲霓紅着的眼眶,她一時語塞,撇過頭去。

    她不想成爲景元帝的累贅,若是這孩子平安降生,這孩子便會成爲太后的傀儡。

    “你從未出宮,便沒瞧見,無數大禹子民,爲了大禹在進行一場毫無希望的戰爭。他們連生活都困難的人都沒放棄,我們憑什麼放棄?這孩子必須平安!他得見證大禹的強盛!”雲霓倔強道。

    但酸澀之意還是充斥着雲霓的眼眶,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流淌下來。

    夏初雪忙抱着雲霓,低聲哄道:“好,我們要讓這孩子平安。”

    天諾城。

    經過奔波,秦蘇蘇終於瞧見了天諾城的城門。他們一路上見過了不少躲避戰火的百姓,但天諾城像是沒有受到波及一般,整個城池都熱熱鬧鬧,充滿煙火氣息。

    待到近了,顧庭表明來意,天諾城的城門卻依然禁閉。

    “怎麼回事?”秦蘇蘇皺起眉頭來,“南疆的鐵騎都要到了,你們還敢拒絕南平侯?”

    “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出。”鎮守的侍衛鐵面無私。

    但秦蘇蘇的聲音足夠大,有不少人知道南平侯來了。有些膽子大的士兵圍在了城頭,打量起顧庭。

    秦蘇蘇冷哼道:“你們沒有盔甲嗎?”

    “城主沒給我們。”有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臉龐白皙,眼眸還有些無辜,從城樓上望着秦蘇蘇。

    此人約莫十來歲,與身邊的諸位魁梧士兵格格不入。

    “你這麼小也要來守城?”秦蘇蘇索性就與他聊起來了。

    “城主說,每個男子都得擔負保護大禹的重任。而且我們也出不去,只能死守城門了。”孩子的語氣風輕雲淡,似乎戰死是理所應當的。

    但這些都是他們口中的城主逼迫他們的。

    天諾城的城主是誰?

    顧庭思索了片刻,將懷裏的令牌丟向城樓,朗聲道:“將令牌交給城主。”

    那孩子接到了,出於信任,他馬不停蹄的去傳話了。

    果然不出多久,城門內便有了聲音。

    “天諾城城主是世襲制,都由戴家掌控。戴家爲先帝出謀劃策良多,最後全身而退,最擅長攻於心計。”顧庭小聲提醒道。

    秦蘇蘇點了點頭,說白了,就是個愛耍嘴皮子的文官。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音。

    當顧庭與秦蘇蘇走進時,驚覺天諾城安靜了許多。

    而天諾城的現任城主戴沐塵駕着馬,眼眸狹長,閃爍着精光,居高臨下的俯視二人。他並未行禮,而是冷嘲道:“京都失守了嗎?”

    “我們是來幫天諾城的。我家侯爺到了,你不行禮?”秦蘇蘇女扮男裝,如今是顧庭的小廝,便替顧庭回答。

    戴沐塵嘲諷之意更濃:“天諾城不差兩個小兵。”

    看來此人對京都極其不滿。

    秦蘇蘇抿了抿嘴,又道:“臨西城趕來的支援馬上就到了,還請戴城主稍等半日。”

    “一日後,南疆便會趕到,也不知你們的支援來不來得及。不過,既然是京都而來的貴客,我也不好勸阻,只希望你們不要無端生事。”戴沐塵高傲的駕馬離去。

    見戴沐塵無法溝通,秦蘇蘇無奈的聳聳肩。

    她倒要看看戴沐塵有什麼軍事才能。

    顧庭又道:“據我所知,戴家沒有出一個將軍,他的行兵之道,還得觀望觀望。”

    “如此盛氣凌人,想必也成不了什麼大器。”秦蘇蘇衝着戴沐塵離開的背影嘖了一聲。

    “你們是從京都來的嗎?”那熟悉又稚嫩的聲音響起。

    秦蘇蘇循聲望去,便瞧見方纔與她聊天的那個孩子。孩子的臉上髒兮兮的,氣息有些喘,似乎是跑着回來的,他憧憬地望着秦蘇蘇,期望一個答案。

    “對。”秦蘇蘇點頭,她蹲下身去,擦了擦孩子髒兮兮的臉道,“你叫什麼名字?父母做什麼的?你這麼小來守城,父母不會擔心嗎?”

    “我叫冷月。”冷月笑起來,兩排牙齒很是整齊,“我爹孃去京都逃難去了……我其實也不是天諾城的人,我的家鄉在邊境小城,只是我的家鄉被南疆人佔領了,我跟着他們逃到天諾城,被趕去從軍,幸好這些大哥哥們很照顧我。”

    冷月指着城樓上的士兵們。

    士兵們見狀紛紛撇過目光,似是害羞起來了。

    秦蘇蘇衝着城樓上的人比了個大拇指,隨後又道:“你是個勇敢的孩子。”

    “你們要是沒有地方住着,可以去軍營。”冷月好似東道主般格外大氣,不過他是一個小小的士兵,想必也沒多大權利,果然,冷月又小聲補充道,“我的牀可以借你們睡。”

    秦蘇蘇噗嗤笑出了聲:“那倒不必,不如你帶我們去城主府吧?我們可是京都來的,這位可是南平候,不至於流落街頭,多謝冷月好意。”

    冷月眨了眨眼,打量了顧庭片刻,又小心翼翼道:“好,我帶你們去。不過你有空的時候能不能陪我聊聊天,那些大哥哥也都很好,但是他們不屑於跟我聊,他們只會默不作聲的把喫的給我。”

    冷月似乎有些苦惱,又有些膽怯的望着秦蘇蘇。

    他也不過十幾來歲,他對這世間還極其陌生,只是沒有那麼多有耐心的人給他答疑解惑。

    “這有何難?”秦蘇蘇拍着胸脯道。

    不就是嘮嗑嘛,這有啥難的。

    冷月很快給他們指了城主府的方向,馬車上,顧庭皺着眉頭告誡道:“不要與他們太過親密了。”.七

    “這孩子太小了,我照顧點理所應當。”秦蘇蘇有些不解。

    顧庭動了動喉結,輕嘆了一口氣,最終沒有說明理由:“罷了,隨你吧。”

    有些事,得親身經歷才能懂,但對逝去的人不公平。

    很快,馬車到了城主府。

    戴沐塵本就不接待他們,他們也無需等候小廝通報,便踏入府內。

    “何人!擅闖城主府!”

    門童一嗓子,便惹來十來個打手包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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