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機立斷,下令撤兵。

    阿莫對此並未有異議,此城在顧庭的率領下,就算來十萬大軍也不一定能攻破。但臨行前,阿莫還是想見顧庭一面。

    “顧將軍呢。”阿莫飛躍上城樓,冷聲道。

    守城士兵見着阿莫,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皆是抓着武器對準阿莫。

    “怎麼?想與侯爺喝一杯?”秦蘇蘇瞧見阿莫,眉眼藏笑。

    阿莫撇了撇嘴:“倒也不錯。”

    “正巧,侯爺也聽說你們將要撤軍的消息,正在等你。”秦蘇蘇做了個請的手勢,阿莫便跟着他下了城樓。

    結實的踩在天諾城的土地上,阿莫總覺得有些不真切。他年少成名,這座城將是他一生的陰影。

    秦蘇蘇調笑道:“阿莫將軍少年英雄,若是再給你幾年,侯爺估計也不如你。”

    “我怎可比得過顧將軍。顧將軍也是年少成名,但從未有過敗績,我不一樣,我是因爲沒打過仗所以沒有敗績,如今與顧將軍接手,才感覺到我與他的參差。”阿莫語氣誠懇,似乎認真的反思過了。

    秦蘇蘇噗嗤一笑,如此認真又謙虛的武將倒是難得一見。談話間,二人便來到一處酒樓,這是顧庭特意設宴招待阿莫的地方。

    阿莫再度感嘆:“什麼都瞞不過顧將軍,論算計,我恐怕一輩子都比不過。”

    “你也不賴。”秦蘇蘇安慰道,“侯爺還說,若你不是南疆之人,恐怕會與他成爲不錯的朋友。”

    阿莫苦笑着上了樓,而秦蘇蘇轉身便要走時,被一個身影抓着了胳膊。

    “我答應你的,無論做什麼你都要陪着。”顧庭從客站外走入,拉着秦蘇蘇不由分說的上了樓。

    “你們倆男人喝酒,我參和什麼?”秦蘇蘇只覺得好笑。

    但顧庭還是將秦蘇蘇按在了位置上。

    阿莫那雙圓滾滾的眼珠子在秦蘇蘇身上來回遊蕩,忍不住問:“這位該不會是顧將軍的寵物?”

    畢竟男風在南疆也較爲盛行,古板的阿莫也有所耳聞,這才大膽提問。

    “寵妻。”顧庭抿嘴道。

    阿莫疑惑問道:“聽聞顧將軍已有妻兒……這位若還是妻恐怕不妥吧?”

    “這位便是那位妻子。”顧庭白了秦蘇蘇一眼。

    這個餿主意,並未讓秦蘇蘇方便多少,反倒是人人都以爲顧庭斷袖了。

    秦蘇蘇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臉道:“女扮男裝。”

    “……”阿莫眨了眨眼,忍住了想要去觸摸的手,他強裝鎮定的撇過頭,灌了一口酒水,才緩聲道,“這位……姑娘可真是巾幗不讓鬚眉。那日在城樓,我便覺得這位姑娘身份非比尋常,只是沒料到是女扮男裝。”

    “獻醜了。”秦蘇蘇也尷尬一笑。

    “顧將軍,你可知你是我從小的英雄,我敬仰你,如今能與你一起喝酒,是三生有幸。”阿莫的注意力回到顧庭身上,或許是在酒精的慫恿下,伸手拍了拍顧庭的肩膀,“若是我在大禹,恐怕就能跟你稱兄道弟了!”

    “只要南疆撤軍,大禹與南疆還是好兄弟。”顧庭朗聲道,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那不行。”阿莫嘿嘿一笑,“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阿莫與顧庭把酒言歡,倒是再也沒理會過秦蘇蘇了,秦蘇蘇便撐着腦袋看着兩人,想看看二人到底什麼時候喝醉。

    只是,儘管酒瓶越來越多,二人卻依然清醒。

    良久,阿莫將杯子一摔,扶着頭道:“其實,這一路打來,我也看見了許多流民被當官者欺壓,而那些爲官者不僅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也不把城池放在眼裏。我打,他們就跑,跑到下一個地方繼續迫害百姓。”

    “那些都是大禹的蛀蟲,早晚有一天,我會將他們揪出來。”顧庭又喝了一杯。

    “所以,我特別看不起你們大禹當官的,都還不如我們南疆人善待百姓呢,我們佔領大禹,卻從不拿百姓的東西,我們對百姓好,百姓也會煮點東西給我們喫。就好像我們纔是一家人一樣,大禹不行。”阿莫愁眉苦臉起來,旋即又擡起頭,指着顧庭,“但我覺得你行!顧將軍,身爲我兒時最爲敬仰的人,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啊。”

    “一定。”顧庭緊握着酒杯,沉聲道。

    阿莫站起身來:“等我回去了,便和陛下說說,將土地還給你們。但我可不保證能成功,我們南疆人少,管理不來這麼大的江山,等我成功了再來謝我。”

    他捏了捏顧庭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顧將軍,不要讓我失望啊。”

    顧庭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好,我就不留着了,趕着回南疆。”阿莫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他戰敗了回去,還能得到重用嗎?”秦蘇蘇忍不住擔心道。

    顧庭笑笑:“總之,等他的好消息。”

    南疆終於撤軍,但並沒有撤離太久,依然佔領在大禹的土地上。但這對大禹而言,已經是歷史性的一步了,大禹阻礙了南疆前進的步伐,便意味着南疆對京都將再也沒有威脅。

    顧庭趁着阿莫不在軍營,偷襲了幾次,讓南疆軍隊不得不再度撤離一座城。顧庭守下一城,再奪一城,如此豐功偉績振奮人心,所有大禹的百姓都似乎看見了希望。

    北狄。

    南疆失敗的消息也很快傳了過來,翊王有些坐不住了。這些天他聽從千面的話,什麼也不做,乖乖等着機會來臨,但卻等到了南疆撤兵。

    這對北狄而言不算什麼好消息。

    千面卻依然悠哉悠哉的下着棋:“翊王莫急,既然南疆撤兵,便給了大禹回血的餘地,他們士氣大增。若是我們趁此機會冒然進攻,會遭到整個大禹的奮力抵抗,得不償失。”

    “那我要怎麼做?我在這個位置每一天都如坐鍼氈!做夢都想着將大禹奪回來!”翊王煩躁的撓了撓頭髮。

    “我先前應許他們,會將北狄還回去之事,是假的,我從未想過要還回去。大禹尚且動不了,不如動動北狄?”千面笑得陰森。

    聞之,翊王忍不住屏氣凝神,傾聽千面的下一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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