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兒雖然年級尚幼,但是剛纔那一嘴絲毫沒有給李明森留下任何的餘地。

    李明森眼看着自己的手臂之上出現一個碩大的牙齒印。

    他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在原地不斷踱步。

    李明森指着譽兒,大聲吼叫道。

    “不愧是賤人的孩子,一脈相傳,做事真讓人覺得噁心。”

    譽兒也站起身來,與這李明森對峙。

    還是奶娃娃的聲音,卻有了幾分凌厲之氣。

    “我年輕不是賤人,你纔是賤人,你把我抓走,殺害了我的哥哥姐姐,你纔要入十八層地獄。”

    李明森有些氣不過了,揚起手掌快速走到譽兒的身邊,清脆的一聲巴掌聲,譽兒的臉瞬間通紅。

    “說,說你孃親是賤人,不然今天我就打到你說爲止。”

    譽兒攥緊了拳頭,眸中閃出幽幽冷光,瞪着李明森,一字一句地同李明森說道。

    “我孃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孃親,他不是賤人,你纔是賤人。”

    見得譽兒如此堅定,李明森還想再打,手揚在半空之中,卻又停住的動作。

    “你何必因此動氣,此番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席絹看到譽兒臉上一片通紅,有些於心不忍上前去阻攔李明森的動作。

    他們只是爲了保住性命,將這兩個孩子擄了過來,如果這樣一路對她們做這種事情,可真是有違天道。

    席娟這一路上也是不會心安的。

    “你可是聽到了,他剛纔說的是什麼話?”

    李明森激動的指着譽兒說道。

    席絹皺眉看着還像孩童一般置氣的李明森,眼底之下有些嫌棄,正要開導她。

    卻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席娟與李明森對視一眼。

    “這羣人怎麼這麼快便追上來了?”

    “此時還顧及這麼多東西做什麼?還不趕緊跑,沒時間了。”

    席娟拉着李明森他們便往遠處跑去。

    這天氣也如同他們的境遇一般,突然開始狂風驟雨,更添一絲陰翳。

    “李明森,你如若還要再逃,我們可就要放箭了?”

    遠處傳來大禹將士的聲音。

    這個聲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催着他們不斷往遠處逃。

    張澤好歹是會武功的人,自然十足的輕鬆。

    可是苦了李明森和席娟兩個弱女子,平時養在宮闈之中。

    平日裏連花草之類的事情,都未曾做過。

    現如今已經跑了好幾日了,鞋底都磨破了,這已經到了他們的極限。

    終於在一個陡坡之時,李明森和席絹二人雙雙倒在地上。

    兩個人感覺到地上的震動,眼神從驚愕變得驚恐。

    “你快點給我起來,給我跑。”

    席絹咬了咬牙,不斷的推搡着身邊的李明森。

    張澤帶着孩子在樹木之上,看着這兩個不中用的人,面色沉鬱。

    這兩個人無論生死都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此時三個孩子都在他的手上,他難免有顧及不來的時候。

    至少得留下一個人。

    李明森感受到席絹推上的力量,從迷糊中清醒。

    席絹已經虛弱的不行,從身上掏出一塊乾糧塞到李明森的口中。

    “我原先是想自己留着的,誰知道你這麼不中用,還喫的那樣多,趕緊吃了給我滾。”

    這是席絹第一次這樣硬氣地同李明森說話。

    她一直想這樣做以前,因爲她父親的事情不得已。

    現如今她終於可以當一下自己了。

    李明森恢復了一點力氣,從地上掙扎着起來。

    “你還躺在地上做什麼?趕緊起來呀,他們要追上來了。”

    李明森想要將席絹拉起,可是此時的席絹就像是一個沉重的石頭,一般根本就拉不動。

    席絹的臉上突然滲出一絲笑意,她將李明森的手全速抽開。

    “滾開,不要你在這裏假惺惺的對我。”

    “你知道這些年,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做過姐妹,我討厭你,我嫉妒你,我恨不得你快點死。”

    “可是今天你不能死,我命令你趕緊給我滾。”

    瓢潑的大雨自天上落下。

    所有的人都狼狽不堪,李明森已經分不清楚自己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他十足焦急的說道:“我管你當沒當我的姐妹,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姐妹,你怎麼就那樣小肚雞腸,這些年我待你那樣好。”

    “快給我起來呀,我求求你了,等你逃離這個地方,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今天你能不能不要放棄自己?”

    席絹倒在地上,貪婪的吸食着無根之水。

    幾近乾涸的喉嚨總算恢復了一些。

    “李明森你還不明白嗎?想要保住性命,我們三個人必定要死一個,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你應當明白局勢纔是,等到你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可千萬不要像以前那個樣子。”

    席絹才交代了這些東西,那些將士接踵而至。

    席絹同着李明森大喊道。

    “走啊。”

    張澤從樹上跳下,直接一把將李明森拉走。

    “你給我閉嘴。”

    李明森縱然是千不願萬不願,但還是被脫離了那個地方。

    席絹倒在地上大笑幾聲,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

    雖然是身軀嬌小,但他幾乎以一己之力,擋住了秦蘇蘇手底下一千騎兵的去路。

    將士看着席絹的屍體,那具屍體已經是千瘡百孔,較好的面容已被毀壞殆盡。

    “此人可真是倔強,但又十足的聰明。”

    “將軍這個人我們該怎麼辦?”

    軍中傳來嘆息一聲。

    “埋了吧,好歹算得上是一個忠義之人,我佩服她。”

    席絹二九年歲,入宮爲妃,並不受寵,死後化作一捧黃土,只有一個腐爛的木碑爲伴。

    難民的事情,一波未折,一波又起。

    因爲秦蘇蘇前面給了其中一個難民銀子,所以那些難民也羣起憤之,要秦蘇蘇同樣這樣對他們。

    “夫人,這件事情我們已經同你說過了,這羣人便讓他們自生自滅吧,莫要再因爲他們耽誤我們的事情了。”將士被這羣難民弄得十足的煩躁,上前去恭敬的同秦蘇蘇說道。

    秦蘇蘇緊蹙眉頭,腦中不斷的在思索。

    她們現如今被困在這裏,將士有怨言也是正常的。

    秦蘇蘇並不搭茬,轉而問道。

    “這些難民看起來並不是本地人,你且幫我去問一下他們是從何處來的,問得清楚一點。”

    將士彆扭地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情願。

    “夫人確定要我過去詢問她們嗎?我着實是不想與他們接觸,那羣人都是些不講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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