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蕭清墨命不久矣。
皇帝看向蕭清墨，只是笑道:“丞相私生女一事，你可知其中細節？”
“臣弟只是略有耳聞。皇兄，丞相併非善類，不可多信。”
“在朕眼皮子底下做些動作，也是膽大。都當朕糊塗。”
蕭清墨聞言不語，天子既爲天子，即便是最懦弱無能之人，站在高處，看到得自然也就多了。
掌握的權利依舊是尋常人無法衡量的。
蕭清墨在蕭慎昭來之前就離開了。畢竟他不過是想讓蕭慎昭與其母親過得太平些。
既然蕭慎昭不喜歡爭權奪利，自己只能遂了他的願，讓皇兄以爲自己十分青睞於推他做王，如此便會讓皇兄不把他當做太子之後的退路。
蕭清墨無奈地搖頭笑着，既然蕭慎昭志不在此，倒也不必強求。
回到晉王府，又來了新的書信。
他興致缺缺地接過。
“哪裏來的？”
“回王爺，是高煜。”侍衛拱手道。
蕭清墨沒多想，只覺得應當是神樹一事有了新消息。
就是不知道姜圖南會不會寫到姜靜姝的消息。
然而打開信封，卻不是姜圖南那熟悉的字跡。
字體雋秀清逸，分明是女子的字跡。筆畫間卻有一派遒勁大氣。
蕭清墨嘴角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信中提到了神樹一事，皆是姜靜姝的猜測。
蕭清墨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些猜測看起來的確很是不可思議。
但若是真的，那便是其中有更大的陰謀。
蕭清墨突然嗤笑一聲，眼中滿是陰翳。
姜靜姝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滿是戲謔的笑容。
“怎麼，第二次瞧見你了，給個名號不是？”
那女子面色煞白，像是十分詫異在這裏碰見姜靜姝。
“姜姑娘……”那女子笑得有些勉強，“你怎麼會來這裏？”
姜靜姝坐下，把玩着茶盞，“你希望來的不是我？”
“那倒不是……”
姜靜姝走到她面前，“原來你所謂的親人，就是高煜國師啊？”
“國師於我有救命之恩？並非親人。”
姜靜姝點點頭，湊過去問:“上次抓了你一事，你應當沒有讓晉王知曉吧？”
那女子面色一沉，“沒有。”
“不錯不錯。”
姜靜姝正待說下去，國師就急匆匆趕來了。
姜靜姝看着他急匆匆的模樣，笑道:“國師大人，叨擾了。”
國師鬆了一口氣，立馬把那女子拉到了自己身後，對着她輕聲道:“你先回去。”
那女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姜靜姝一眼，被姜靜姝反望回去。
“將軍何事？”國師擋在中間，阻隔了二人交匯的視線。
姜靜姝收回目光，笑道:“五舅，她怎麼在你這裏。”
“這是我救下來的一個女子。”
“你可知她的身份？”
五舅點點頭，“自然知道。”
“那她是誰啊？”
“她是……”五舅正欲開口，卻突然停住了，狐疑地看向姜靜姝，“你問這做什麼，認得她？”
“不認識。”姜靜姝迅速道。
五舅擺擺手，“不認識問這些做什麼，無關緊要之人罷了。”
“對了，今日你來找我作甚？”
姜靜姝今日是獨自來的，並不是以凜朝將軍的名義。
“五舅，高煜皇帝可是身體有恙？”姜靜姝問道。
她不指望五舅能夠回答，但無論如何也得套出點消息來。
果然五舅一臉的防備，蹙眉道:“近日來因着安乾一事，的確是有些疲憊。”
“若是皇帝身體好些，恐怕這神樹也能早些開花。”姜靜姝嘆氣道。
五舅聞言，淺淺含笑捻弄着腰間的香囊，“這倒是，畢竟神樹也得依靠皇帝的福澤而生。”
“我從凜朝也帶來了許多藥材，不若五舅你瞧瞧，能否派上用場？”
姜靜姝料定他不會拒絕，一來身爲人臣，需得爲時時爲君主着想，二來作爲國師，他得不遺餘力的幫助皇帝。
“如此那便多謝你了。”
姜靜姝藉着送藥的由頭，倒是可以進宮去打探消息。
“五舅，我昨日去街上看了看，不少百姓厚實的外袍下竟然穿着寬大晃盪的單衣，”姜靜姝坐在五舅身邊，驚訝道，“高煜天寒地凍，怎的會這樣穿着？”
“這裏的風俗罷了，北方人可沒凜朝的人兒柔弱，風吹就能倒咯。”五舅笑道。
姜靜姝陪笑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五舅別忘了，你也曾經是個凜朝人。”
五舅聞言一滯，“我十二三歲就來了這裏，如今而立之年了，早已不知凜朝冷暖幾許。”
五舅語氣中有着濃重的嘲諷，姜靜姝卻敏銳地覺着，他知道的也不少，甚至還和凜朝的人保持着絲絲縷縷的聯繫。
“五舅，若是有朝一日，”姜靜姝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高煜不在了，你可會回凜朝？”
“不會。”五舅斬釘截鐵道，他認真地看着姜靜姝，“高煜不會滅。”
眼中滿是篤定。
姜靜姝勾脣一笑，“有五舅在，自是不會。”
又寒暄了一會兒，姜靜姝便暗示着五舅，今日想在國師府中用膳，順道讓那女子也一塊過來，說自己瞧她面善。
“靜姝，”五舅盯着她，笑道:“你心眼兒比你哥哥多。”
姜靜姝抿脣一笑。
用膳時，姜靜姝與五舅也算是相談甚歡。
姜靜姝多次想把話題引到那女子身上，都被五舅不動聲色地扯開了。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姜靜姝得知了她的名字——秦曉。
聞所未聞，反正在凜朝沒聽說有姓秦的名家。
“秦曉？”姜靜姝攔住了走到院中的秦曉，促狹地看着她，而後者則是一臉煩躁。
“姜姑娘到底要做什麼？”她蹙眉道，“上次被你抓走了，你問什麼我就回答了什麼，姜姑娘怎的這次也不放過我？”
姜靜姝挑眉，也不惱，“我就是想問問，你在高煜過得可還習慣？”
“託姜姑娘的福，過得很好。”秦曉沒好氣道。
“如此甚好。那你的親人可找到了？”
面對姜靜姝的問東問西，秦曉不耐煩道:“沒有。”
姜靜姝輕笑出聲，露出一副瞭如指掌的神情，笑得有些森然道:“那我幫你找找？是先找太師？還是先找前吏部尚書呢？”
此話一出，秦曉的臉剎那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