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就投入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姜靜姝忍不住心中感嘆,這都第幾次如此了。
姜靜姝原本束着高馬尾,或許是剮到了硬物,髮帶竟散開了。
慌亂中垂下的青絲還是被火舌舔舐了些許。
蕭清墨把她攬在懷裏,迅速地滅了姜靜姝髮梢上的火星。
姜靜姝看着蕭清墨的動作,頓時感覺一陣驚悚,“怎的了?”
“你的頭髮,”蕭清墨抓着一把頭髮的灰燼,“燒着了。”
姜靜姝此刻算是趴在蕭清墨的懷裏,鼻息間是淡淡的苦澀藥味。
摻雜其中的,的確有一陣焦糊的味道。
她眉頭緊蹙,想推開蕭清墨看看她的頭髮如何了,卻被蕭清墨按了回去。
“別動,還沒弄好。”
姜靜姝被迫靠在他的胸口,雖然衣裳厚實。
然而蕭清墨說話間帶起胸腔的震動依舊清晰可見。
耳邊醇厚的低語,也讓她有些臉頰泛紅。
此時頭髮怎樣了,姜靜姝心緒複雜的感覺到,她似乎沒那麼在意了。
蕭清墨不斷地捋着姜靜姝的髮絲,儘管那髮絲已經沒有任何被燒到的痕跡了。
然而他真的很喜愛姜靜姝如同女兒家一般靠在自己懷中的感覺。
姜靜姝的髮絲細軟,與她的性子倒是不太像。
也不盡然,倒是和此刻靠在自己懷裏的模樣挺像的。
若是能長久如此……
然而不等他想完,手指間的髮絲便離開了。
姜靜姝擡起身,蹙眉看着蕭清墨。
而後抓起自己的頭髮仔細打量,暗自嘀咕道:“這不是沒有什麼嘛。”
蕭清墨看着二人之間重新恢復的距離,有些悵然。
他輕咳了一聲,“方纔上面有些火星。”
“嗯,”姜靜姝淡淡道,而後轉身看向地上的灰燼。
她方纔亂了,她能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對着蕭清墨的心,不止一次的亂了。
那種刺激又帶着欣喜的感覺,讓她難以招架。
“後面,”蕭清墨又湊過來,“方纔火有些大,頭髮燒短了。”
姜靜姝聞言將所有頭髮攏至前面。
果不其然,她的頭髮已經變得參差不齊,如同被馬嚼過的枯草一般。
真是太難看了。
雖說對戰中通常是束着高馬尾,然而如此亂糟糟的頭髮,恐怕馬尾都難以束起。
姜靜姝盯着地上與手上的頭髮蹙眉。
罷了,乾脆剪了吧。
而後蕭清墨就沉默地看着姜靜姝翻找出一把短刀。
還面容嚴肅地在空中比劃了兩下。
半晌,他緩緩開口問道:“這是做什麼?”
姜靜姝隨意道:“自然是剪了這些頭髮。”
“剪了?”蕭清墨小聲地驚呼道。
姜靜姝看了他一眼,“是。沒有找到剪子,太晚了也不好勞煩他人。方纔看了一下,這短刀倒是鋒利的,應當可行。”
蕭清墨有些看向她,突然覺得自己方纔的隱瞞,着實太過分了。
其實他方纔擔憂的,就是那灘水。
然而他以爲自己能把控好姜靜姝摔倒的時機,以此來一個英雄救美。
卻沒想到竟然燒了她的頭髮。
蕭清墨此刻有些心虛,但面上還是作一副淡定模樣。
對着姜靜姝笑道:“可否能看見後面的頭髮?”
但也不是無從下手,畢竟矇眼射飛鏢這種事她也常常做。
或許,是差不多的道理。
姜靜姝嘗試兩下,發展有些力不從心。
髮絲細軟分散,倒真不如飛鏢的硬朗來的順手。
蕭清墨看着,忍不住輕笑出聲,“我來吧。雖說比不上女子心細,倒也比你自己來的強。”
更重要的是,她的頭髮有部分是因爲自己才成這副模樣的。
姜靜姝看着蕭清墨伸出來的手,後者滿臉的真誠。
罷了眼下也沒有別人了,自己動手說不定更醜。
於是她將信將疑地把短刀遞給了蕭清墨,坐到了方纔的位置上。
然而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蕭清墨有動靜。
她疑惑地回頭看去,只見他將熱好的酒斟了一杯遞給自己。
姜靜姝不明所以地接過。
“這是?”
“恐怕會有些時間,坐久了易冷。喝酒暖一暖。”蕭清墨笑道。
姜靜姝有些詫異,蕭清墨果真是個心思細膩的。
姜靜姝就坐着,任憑蕭清墨爲自己整理頭髮。
她輕抿了一口酒,辛辣帶着一股火熱直衝喉嚨,刺激得很。
然而滑進肚中,卻是溫暖了全身。
“晉王,你爲何會如此瞭解安乾的將領?”雖然中間出了插曲,姜靜姝也還是沒忘記詢問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蕭清墨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姜靜姝發間,不時舉起短刀,小心翼翼地割去一縷青絲。
他聞言笑道:“安乾這些年太過囂張,吞併小國的速度也是愈發迅速。除了周圍的被佔領,安乾這兩年更是目光投向了凜朝。”
“皇兄未雨綢繆,便委派我調查此事,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姜靜姝聽着,這個消息她倒是沒聽父親提起過。
雖說父親也曾暗中調查着安乾,但卻不是皇帝下令,纔會做的。
這種事,理應由鎮國將軍去做,若是派出皇室子孫盯着倒也無可厚非。
只是,蕭清墨竟然被委派獨自一人調查此事。
姜靜姝感受到了蕭清墨在自己發上輕柔的動作。
這個此刻溫柔風雅的男人,究竟掌握了凜朝多大的權利呢?
“嗯,如此倒是。”姜靜姝迴應道,“只是,這件事本該由我父親處理,爲何會交到晉王你的手裏?皇上難道不擔憂你會趁機私吞消息,與安乾勾結?”
蕭清墨手上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一如他的話語:“的確應該交由將軍府。然而無論是誰,插手此事便難以全身而退。莫說將軍府近些年來的功高蓋主,引得皇兄忌憚。”
姜靜姝聽到這裏忍不住皺眉,蕭慎遠說的不錯,將軍府這兩年,的確太過得人心了。
對臣子而言,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放眼整個凜朝,他最信任的人只有我。”蕭清墨繼續道,語氣中滿是嘲諷。
“他深知我不會背叛他,不會背叛凜朝。才全權交由我處理。”
又是一縷青絲落地。
蕭清墨看着地上墨色的髮絲,惆悵道:“我是蕭家人,更不會有將自家江山拱手他人的想法。”
姜靜姝聽着,只覺得驚奇。
同爲蕭家人,皇帝與晉王是誓死捍衛凜朝皇權與領土。
怎麼到了蕭慎遠的手裏,就需得爲他人上歲貢。
甘願將錚錚傲骨的凜朝屈辱成一個懦弱國家,自此,跪着臣服在安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