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不曾上朝。”
“那還打什麼!”錦朗情緒激動的轉來轉去,“班師回朝!”
姜靜姝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氣話,她看向阮雄,“阮將軍以爲……”
阮雄聞言也是心中不悅,高煜此時真是多事之秋,打個仗還不停的摻和進他們的內政。
“這是高煜朝中之事,不是我等能插手的。不若錦朗將軍先行回去,我等在這裏與安乾周旋一二。”阮雄道。
姜靜姝亦是如此想着,蕭清墨也是點點頭,她看向錦朗。
後者滿臉的凝重。
畢竟自己的國家如今外憂內患,身爲一國的將軍,錦朗心中也是悲痛。
“朝中之事,本就文官掌管,我們這些武將回去了也無濟於事,不若在這裏殺幾個敵人來的快活。”錦朗用力地揮了揮手。
姜靜姝聞言只是皺眉,這樣的想法倒真是純純的武將想法。
錦朗與前世的自己相同,以爲上陣殺敵便是武將的所有。
實則不然,若是沒有武將與文官抗衡,恐怕朝廷會落於奸人之手,一支筆的威力,比刀更駭人。
“回去吧,否則日後在高煜可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蕭清墨輕聲道。
“什麼意思?”錦朗疑惑道。
“文官長期立於皇帝身旁,耳旁風一吹,皇上什麼不聽?”姜靜姝把他拉到一邊,避開了來傳信的士兵的耳目。
“武將打打殺殺,百姓看得見功勳,因而百姓多是以武將爲敬。”
“文官自然而然心中不舒坦,添油加醋告知皇帝后,你自戰場歸來,有幾張嘴說得清?”
錦朗卻是不贊同的搖頭,“都是爲了高煜,何曾在意這些。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們還在戰場之上爲他們殺敵,他們爲何要在朝中詆譭我們?”
錦朗尚年少,對於朝廷之事的認識,依舊帶着純真。
一同好便是好,少年的家國之道就是如此簡單。
蕭清墨離他們不遠,錦朗的話,他也聽見了。
“你多大?十六,十七?”蕭清墨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姜靜姝的肩膀,表示錦朗一事交給他。
姜靜姝點點頭,蕭清墨的確更有經驗,畢竟都是少年成名,或許蕭清墨更能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至於自己,姜靜姝輕蹙眉頭,或許說不動錦朗。
她倒是不願講些大道理,若是給了警示不聽,那就讓他去摔一跤,摔的疼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只是,有些事的後果,壞到無法計量。
她轉身離開了他們,蕭清墨身量高了半掌,又因爲比錦朗大了三四歲,周身沉穩冷靜,這副模樣。
姜靜姝難免想起了父親說教孩子的場面。
明白過來自己在想着什麼後,她打了個冷顫,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姜靜姝帶着阮雄來到了齊任那裏。
齊任正盤腿坐在鋪的枯草上,眼神緊閉,角落裏是蜷縮着的其他人,一副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
阮雄手中粗壯的鐵鏈發出的清脆撞擊聲,吵醒了齊任,他睜開眼,怒視着姜靜姝。
姜靜姝淺笑着對望過去。
齊任的目光從她臉上滑走,望着齊任手中的鐵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姜靜姝倒是從中看出了他的得意。
“出來。”姜靜姝伸出兩指,朝下劃了兩下,輕聲道。
齊任就這樣被扣着腳銬與手銬,昂首挺胸的走出那片枯草牀。
姜靜姝看着他赤裸的雙腳,挑眉道:“不冷?”
齊任挑釁一般看過去,“冷不過是一時,你馬上不就會放了我麼?”
姜靜姝聞言一愣,而後點點頭,“看來還真是你們做的。高煜這次遇人不淑,攤上了你們這些明裏暗裏都要擺他們一道的人。”
齊任但笑不語。
姜靜姝也不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指屈起,輕輕敲擊着扶手。
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倒是好奇,你們是如何把消息封鎖的如此嚴實?”
“想套我的話?別做夢了。”齊任不屑道。
“哈哈,”姜靜姝忍不住笑出聲,“你的話還用套?寫在了臉上,我直接讀就是了。”
齊任臉色一沉,不悅地看着姜靜姝,“你一個黃毛丫頭,小小年紀學會如此唬人。”
姜靜姝搖搖頭,“我來說,你聽聽都還是不對。”
見齊任沒有迴應,卻從不悅地臉上透出一絲好奇。
姜靜姝笑道:“無論是假扮百姓偷軍糧,還是夜襲軍營。你都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出去,就是因爲你們猜到高煜會出事,藉由國內動亂停戰一禮,高煜無論如何也得把你們放回去。”
“至於爲什麼你們會猜到高煜會出事,恐怕神樹就是你們破壞的吧。再放出風聲,引誘他人來偷竊。”
“再半路攔截消息,故意讓高煜愈加陷入前朝與沙場的兩難境地。”
“高煜輸了就不必說,就算是高煜在戰場上勝了,也存活不了多久,你們便會趁機吞併。”
“於你們而言,毫無損失。總之都是高煜替你們揹着鍋。”
“我說的可對?齊將軍。”姜靜姝湊近了齊任,輕笑道。
齊任的眼中此刻涌動着異樣的光彩,“但是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竟然能猜到這些。”
姜靜姝但笑不語。
“不愧是姜商的女兒。”齊任笑道,而後卻又挑釁地看着她:“既然你猜到了,就立馬放我們走吧。否則遲了,其他將領可就要打過來了,到時候再想停戰,可就來不及了。”
姜靜姝認同地點頭,“不錯,說的對。”
她站起身,自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熱酒來,遞給齊任。
齊任不明所以的接過。
姜靜姝笑着輕擡下巴,示意他喝下去,“沒毒。”
而後自己也端了一杯一飲而盡,齊任見狀才喝了下去。
姜靜姝看着齊任將酒杯倒過來,自裏面緩緩流出一滴酒液,告訴自己他喝完了。
“齊將軍好氣魄。”姜靜姝輕輕鼓掌。
齊任哼笑一聲,“酒也喝了,就快些安排我們離開吧。”
“看在你年紀小,又是女子,長得還如此貌美的情況下,到時候我會與君主商討一二,暫時放過高煜和你。”
姜靜姝聞言詫異道:“齊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
她擺弄着齊任手上粗壯的鐵鐵,聽着它們碰撞而發出的清脆聲。
“都戴上這個了,還不懂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