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靜姝在前面甩手走得快,蕭清墨想並排跟上去,卻又停住了。
因爲他看見了姜靜姝握緊的雙手,燒紅的耳朵,以及故意加快的步伐。
她有些緊張,蕭清墨思及此忍不住笑了。
便只能選擇緊跟在她身後。
這算是,把人拐到手了吧。
多少年了啊,終於心願達成了。
蕭清墨脣邊的笑意愈發加大,怎麼也壓不下去。
他也並不想壓下去,只想仔細感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眼前人即心上人,世間有什麼事能比得上兩情相悅呢。
蕭清墨的眼睛本就好看,此刻眼中盛滿了心愛之人的身影,更顯得明亮深情。
蕭清墨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得心中口中都是甜的,比進貢的上好的蜜糖醇釀還要醉人。
姜靜姝長得勻稱,即便是穿着會把人顯得臃腫的長袍,也看得出身段窈窕。
腰上垂下來的一圈珊瑚串也更顯得精緻。
姜靜姝穿着這衣裳出來時,着實是驚豔了他。
如此鮮紅的顏色,更襯的姜靜姝皮膚白皙,加之多日的征戰,姜靜姝臉上免不了多了些細小的傷疤。
如此打扮,既有凜朝女子的溫婉,也有草原兒女的豪邁,融合的恰到好處。
他對姜靜姝本就無法抵抗,更何況如此裝扮的她。
因此姜圖南誇她好看時,他尚沉浸在自己的驚豔中,只能傻傻地笑着。
姜靜姝此刻不比蕭清墨那般純粹的歡喜,她倒是沒想到,兩世從未經歷過情愛的自己,就這樣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然而再一想,自重生以來,蕭清墨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後。
無論自己做什麼,他總會出現並且一直站在自己這邊。
她從前倒是覺得疑惑,但因着哥哥那層關係,倒也沒怎麼多想。
如今看來,卻像是早有預謀。
今生初見,蕭清墨便對着自己臉上的紅痕頗爲在意。
之後還總是有意無意撩撥自己。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着蕭清墨,“晉王,有一事相問。”
姜靜姝眼中明晃晃寫着“我有賬和你算”,然而蕭清墨皺眉卻不是因爲此事,而是姜靜姝竟然還如此稱呼自己,顯得如此生疏。
罷了,待她說完再談論此事。
蕭清墨轉而笑道:“什麼?”
姜靜姝向前走了兩步,“你是何時開始……”
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抿了下嘴脣道:“喜愛我的?”
蕭清墨聞言,握拳抵住嘴輕笑,“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
蕭清墨點頭,肯定道:“是,一見鍾情。”
姜靜姝甚是詫異,若是一見鍾情的話,恐怕就只能是學宮那次了。
只是那次自己被蕭慎遠打了,臉上浮腫一片,甚是憔悴。
蕭清墨怎麼會對那時的自己一見鍾情的?
然而看他的神情,又的確不像說謊,便只能覺得是他眼光奇特了。
那麼如此,許多事情看來,就並不是巧合了。
諸多的記憶涌來,似乎很多事都有了解釋。
“那九月在山莊時,死的那個黑衣人?”姜靜姝問道。
蕭清墨點了點頭,“我殺的。”
“校場救我的人……”
“是我。”
“都是我,無論是京城偶遇你,救你,護你,都是我刻意安排的。甚至是插手你與慎遠的退婚之事。”蕭清墨一股腦地和盤托出。
姜靜姝一時間不知該作何神態,自己應該早就知道的,蕭清墨每一次的出現都那麼剛好。
但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晉王,你何不早些說出來。”
蕭清墨搖頭,“我若是早些說出來,恐怕你會嚇得再也不肯見我。”
姜靜姝一頓,雖然不至於如此,但她可能會一笑置之,而後逐漸遠離。
“因此,得慢慢滲入你的生活,讓你看見我,總有一天你能注意到的。”
雖然注意到的很慢,蕭清墨心想。
“只是那晚,我有些喝醉了,便沒忍住對你說了出來。”蕭清墨輕聲道,“若不是那次,恐怕我也不知道何時纔敢告知你……”
然而既然說了出去,便不能任由這個機會失去,於是他乘勝追擊。
姜靜姝只是靜靜地聽着他的述說,漸漸地,便覺得甜意佔了上風。
誰會不喜愛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呢,姜靜姝想着。
這裏的二人互訴衷腸,倒是完完全全忽略了下面的場景。
姜圖南醉的不行,卻在迷糊中發現殿中的人所剩無幾,只有寥寥幾個趴在桌上。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捂住脹疼的腦袋,嘀咕道:“奇了怪了,人去哪裏了。”
說着,便看見門口傳來響動,阿剌海忽兒等人被丫鬟扶着進了殿中。
姜圖南默默數着。
待到所有人都落座,還是不見身邊的兩人時,他才強撐着拍案而起,吼道:“我妹妹不見了!”
蕭清墨還是走在姜靜姝身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這樣的氣氛倒也別有氛圍。
才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如此想靠近卻又不敢太放肆的距離,如同貓爪撓在心上一般。
搔得人癢癢的,卻又覺得這樣的距離纔是好的,否則他們都會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是情竇初開,一個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走得太近與他們而言,太多了。
“靜姝。”蕭清墨開口。
姜靜姝心中一顫,輕輕“嗯”了一聲。
蕭清墨商量道:“日後,不要稱我‘晉王’了可好?”
“那叫什麼……”
蕭清墨?清墨?還是其他?
姜靜姝在心中過了一遍,發現竟然如此難以開口,光是心中想想,她就已經感受到了耳朵的熱。
“只要別是晉王那般生疏的,每每你喚我晉王,就像在強調着你我的身份,把距離拉開的好遠。”蕭清墨又帶着些許委屈道。
“那,蕭……清、墨?”姜靜姝嘗試着開口。
“嗯。”蕭清墨笑着迴應。
儘管不是自己最想聽到的,但已經夠了,他依然很開心。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陪她適應。
而姜靜姝說完則是鬆了一口氣,眨巴了兩下眼睛,貌似也沒那麼難。
只是……
蕭清墨迴應完便輕輕碰了碰她的耳朵,只一瞬間便縮了回去,在她耳邊笑道:“怎麼這樣紅?”
姜靜姝咬牙瞥了他一眼,半是羞澀半是沒好氣道:“肉喫多了,燥熱!”
蕭清墨這廝,柔情時讓人招架不住,逗弄自己時又讓人討厭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