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爲何要給自己送禮?
莫非是蕭清墨提前與他們通了氣,然而即便如此,淑妃也不可能心大到直接在皇后面前提起。
這無異於直接告訴皇后她要拉攏將軍府。
如此想着,就看到淑妃面上果然一滯,眼睛瞪大有些詫異的模樣。
“皇后娘娘,這……”
“淑妃,怎麼,莫非還沒準備好?”皇后善意地笑着。
淑妃此刻倒真是進退兩難,怎麼迴應都是錯。
只是皇后未免太過心急,想一下對付了兩撥人。
“臣女在此謝過淑妃娘娘的心意。”姜靜姝疏離地笑着。
“想來是娘娘精心準備,這纔沒讓臣女如今瞧見。”
淑妃看向姜靜姝,點了點頭,“是備下了一些物件,手工難,卻也精細。”
“娘娘費心了。”姜靜姝站起身,行禮道:“只是臣女尚且什麼也不缺,倒也不必如此精細,娘娘還是多保重身體爲好。”
姜靜姝動作得體,笑得也無半分輕蔑之意。卻又讓人不難瞧出她對淑妃的疏離。
然而在場的誰不是狐狸,這話裏話外的態度,不就是想與淑妃撇清關係?
淑妃臉上也掛不住,這姜靜姝簡直就是當衆給自己難堪。
“多謝姜姑娘的擔憂了。”淑妃笑得溫柔,“只是這該有還是得有,
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若是不喜歡,任姑娘是拋着玩還是丟了。”
二人一退一進,倒是顯得姜靜姝不甚在理。
皇后見狀卻是暗自一笑。
“罷了罷了,你們二人也別爭了。”皇后勸道,“既然還未備好,那就改日再給便是。”
坐着的妃嬪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就連淑妃在思索了片刻後,笑着加入了她們的議論。
倒也不愧是能坐上貴妃之位的人,方纔的難堪彷彿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這麼快就能與對自己投來白眼的人笑臉相對。
一行人又開始裝作一片祥和的模樣。
這時有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響起,“皇后娘娘,聽聞姜姑娘騎射之術了得,何不讓姑娘給我們表演一番?”
這話一出,倒是有不少人迎合着。
姜靜姝於內心冷笑,方纔還在紛紛誇讚自己。
這下就要開始對她“放箭”了。
不過區區妃嬪,竟然想看用在戰場之上的殺敵之術。
當真是居於深宮六院,只看得見宮牆之高,天爲四方。
更何況她又不是舞姬,還上戰場砍過人頭。
讓自己將守衛國家的本領當做舞技來取悅這些妃嬪。
當真是笑話!
“娘娘,此舉十分不妥。臣女的本事不大,尚不夠看。並且,這些是殺人之術,殺氣重,恐嚇到諸位娘娘。”
姜靜姝站起身,環視了一眼這裏的妃嬪,面無表情地緩緩道。
皇后沒有說話,而是任由其他妃嬪嘰嘰喳喳。
“姜姑娘,那次你在校場的英姿,可是讓皇后娘娘誇讚了許久。”
“是啊,每每提及都說你百步穿楊,英姿勃發不熟男子。”
“我們也好生惦記着呢,不若給我們瞧瞧世面?”
……
姜靜姝看着她們臉上或是期待,或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冷冷一笑,這些人,恐怕是被這牢籠一般的深宮逼得瘋魔了。
“娘娘,您貴爲一國之母,想來也知此舉不妥。”姜靜姝笑道。
“姜姑娘,莫非真的把自己當將軍了不成?”方纔那個穿着嬌嫩粉色的妃子道。
姜靜姝無奈地看向她,此人面生得很,也不知何時入宮的。
這一看就是被人當槍使了。
“臣女不敢。”姜靜姝拱手,淡淡地看向那個人。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是將軍,又何必如此講究。怎麼,我們這些人還不夠資格看你展示麼?”
此話當真倨傲,那人微微揚起下巴,一副自大的模樣。
四周的人都看好戲一般看着她,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眼神,姜靜姝前世可沒少見過。
“恐怕不行。”姜靜姝有力地拒絕道。
“皇后娘娘,您看她,真不把您放在眼裏。就算瞧不上我們,不是還有娘娘您麼,怎麼敢在您面前如此放肆。”
這顆燙手山芋丟來丟去,最終還是丟在了皇后手裏。
如此看來,這深宮中的關係也是簡單。
只要禍不及自己,便可以隨意開腔。
若是皇后知道做會有怎樣的後果,就不應該讓她們再繼續起鬨。
然而皇后卻眉頭一皺,似是被這話刺激到了,她笑道,“靜姝,你看,這裏也沒有外人,你的騎射之術,也確實驚爲天人。不若就展示一二,讓我們這些也都瞧瞧,這凜朝第一女子的颯爽英姿。”
淑妃此刻卻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姜靜姝跟前。
“娘娘,這騎射之術若是想看,去校場也能看見。若是今日讓姜姑娘在這裏表演,確實有些暴殄天物了。
再者,姜姑娘今日是來赴邀約的,若是還讓客人來做這些,傳出去恐怕也不妥。
更何況,姜姑娘年幼,哪裏會有冒犯之意。不過是女子的害羞罷了,怎的就扯上了身份尊貴的問題。”
淑妃說的十分在理。
只是,姜靜姝冷冷一笑,這話乍一聽,的確是在替自己說話,也坐做着和事佬該做的事。
只是,仔細聽才知道,淑妃刻意加重了後面的話。
果不其然,皇后聽聞臉上神情並未好轉,反而愈發不悅。
而這份不悅,就跟着轉移到了姜靜姝身上。
“姜姑娘莫非真的是看不起我不成?”
皇后是自東瀛來的,相比起純正的血統,本就在凜朝低人一等。
即便如今做了皇后,身上那股子自卑怎麼也沖刷不去。
因此也是最忌諱有人提及這些。
“皇后娘娘明鑑,臣女不敢。”
“她還有什麼不敢呢?”有人陰陽怪氣道。
“姜姑娘嘴上說着不敢,卻也一動也不動。真不知道誰的面子這麼大,能夠請的動姜姑娘。”
姜靜姝只覺得噁心,這些人分明口口聲聲把自己說成了舞姬一般的人。
她站起身,走在一旁放了兵器的木架上。
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
“這些刀劍,倒真是安全極了。”姜靜姝似笑非笑道。
這些都是伶人與舞姬表演時纔會用到的刀劍。
自己都已經是上過戰場的人了,竟然還要讓她拿着這些虛假無比的東西,來取悅這些人。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