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樨歉疚一笑，而後退兩步來到姜靜姝身邊。
“孃親，這是鎮國大將軍的嫡女，出征高煜的姜靜姝。”
姜靜姝帶着得體的笑容，委身行禮道:“定北侯爺，夫人。”
“哎，哎！”定北侯夫人點頭，看着姜靜姝誇讚道:“是個標緻有本事的姑娘。”
定北侯則是用打量的眼光看着姜靜姝。
定北侯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將，只是因爲很早便因爲重傷從沙場上退了下來。
念及定北侯的功績，封了個侯爺。
他打量着姜靜姝，姜靜姝也得體地含笑着看着他。
定北侯的眼睛很大，尤其是現在這般，瞪眼看人像是牛眼睛，直教人雙腿打軟，發怵。
然而姜靜姝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更不用說只是一個眼神罷了。
兩人更像對峙一般，倒是讓一旁的二人有些忐忑。
“父親，父親？”徐樨輕聲喚道。
“哈哈哈，”定北侯突然放聲大笑，重重地點頭道:“不錯，不愧是姜商的女兒。”
姜靜姝這才垂眸點頭，“多謝侯爺誇獎。”
“我前段時日不在京中，便是在南疆也聽見了姜靜姝的威名。”
定北侯笑得中氣十足，“回京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凜朝出了個女將軍。
我這女兒也是時常同我提及你，誇的天花亂墜。
我卻還以爲是哪家的姑娘不自量力。今日一瞧，倒還真是有氣魄。”
姜靜姝笑道:“侯爺謬讚，今日剛巧碰到郡主孤身一身，郡主國色天香，獨身在外着實危險。便送了郡主一程。
既然郡主已經到了，那我就告辭了。”
姜靜姝不想在此多留，畢竟以今晚爲限。
雖說同蕭清墨說了自己不會去，但她還是要及時找出解藥來。
“且慢，”定北侯叫住了他，面色有點凝重。
他轉身對妻女道:“你們先進去，我再同姜家小女說幾句。”
徐樨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姜靜姝，面露擔憂之色。
姜靜姝對着她笑笑，示意沒事，她這才進去了。
“不知侯爺有何指教？”姜靜姝問道。
定北侯眉心壓低，“我以性命發誓，我自南疆運送戰馬歸來的路途時，戰馬並未被動手腳。”
這批戰馬是由定北侯護送的，正是因爲相信定北侯，姜靜姝纔沒有一絲一毫往他身上想。
“侯爺多慮，我從未懷疑過侯爺。”
定北侯擺擺手，“此事蹊蹺得很，冬日爆發馬疫極其少見，更不用說，都這麼久了，唯獨到了京城才發生。
將軍府我是信任的，定不會做這些事。圖南也是個有本事的，放眼京中，我瞧上的那些混小子，也就一兩個。”
姜靜姝輕笑着，看來哥哥在定北侯心中倒也不錯。
“你回去之後，提點一下圖南。運輸戰馬屍體時，謹慎注意，那些戰馬應當還未死。”
“侯爺爲何有此猜測？”
姜靜姝倒是沒想到定北侯也知情，那麼前世爲何隱瞞着不讓人知曉呢？
定北侯搖頭嘆道:“南疆之時，同時看上這批戰馬的，還有自東瀛來的武士。
兩國相競，凜朝險勝。雖說並無確鑿的證據，但我懷疑是他們懷恨在心。
否則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定北侯擺擺手，轉身準備進去。
卻又突然回頭問道:“你可知樨兒今日去哪裏了？”
姜靜姝:“……”
……
是夜，姜靜姝奔走在屋頂。
她今日要做一件驚世駭俗之事——夜闖皇帝御書房。
看一看那玉璽是真是假。
宮外燈火通明，熱熱鬧鬧，百姓仍舊流連於集市，久久不肯歸去。
然而一牆之隔的皇宮，卻冷清的不得了。
這宮闈中，住的都是鑲了金鍍了銀的富貴人。
層層包裝之下，哪裏還能體會到最初的歡樂呢。
消息並未走漏，除了同戰馬有過接觸的人。
姜靜姝出發之前，傳來消息，今早上染病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那些書上有沒有寫不知道，只不過是想給染病的人多一條生的路而已。
前世並未死幾個人，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只是每個人都命不該絕，若是能找得出來，就多了一線希望。
皇宮的守衛森嚴，奈何姜靜姝偏偏對御書房的路熟悉得很。
因爲前世蕭慎遠沒少待在御書房。
然而待姜靜姝過去時，御書房內依舊燭火搖曳。
這麼晚了，皇上怎的還在御書房？
姜靜來到了屋頂，悄悄掀開一片瓦。
裏面赫然站着皇上與蕭慎遠。
皇上虛弱的坐在椅子上，蕭慎遠則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父皇，姜靜姝尚未表態，將軍府又當如何處置？”
蕭慎遠的聲音嘛模模糊糊的傳來，雖然不大，卻也足夠聽得清。
今天白日裏果然是皇上和蕭慎遠故意爲之的。
“此次馬疫倒是來的巧，朕也不必去刻意想敲打他們的事來。”
“父皇，兒臣以爲，馬疫定會無事的。不過是姜圖南他們在危言聳聽，駭人聽聞罷了。”
姜靜姝嘴角不屑地勾起一抹笑，恐怕也只有蕭慎遠日日夜夜心憂自己的儲君之位被搶走，纔會如此猜測人心。
皇上對這番話沒有迴應，反而是輕聲道:“姜靜姝也要當將軍。一門三將……”
皇上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只是那意味深長的模樣，誰看不出是何意呢？
忌憚排斥，厭惡？總之這個帝王所擁有的，永遠不會是對臣子的信任。
姜靜姝眼神幽暗，嘴角的笑帶着幾分凜冽。
猶如夜晚的風，冷的讓人顫抖。
皇上並沒有在御書房待很久，然而令姜靜姝高興的是，
方纔皇上使用了一下玉璽。姜靜姝也知道玉璽在哪裏。
姜靜姝認不出來玉璽的真假，只能將玉璽蓋在提前備好的紙上。
玉璽沉重的落在紙上，鮮紅的印記在月光下顯出幾分陰森來。
姜靜姝從御書房出來時，沿着宮牆一路庫房走去。
所有的禁品都被堆在了庫房，想必蕭清墨此刻正在那裏。
然而等姜靜姝到的時候，也確實看到了蕭清墨。
只是，蕭清墨的方法顯然同自己想得不太一樣。
庫房裏人影交錯，幾個太監正哼哧哼哧地將所有禁書搬出來。
周圍站着一圈氣勢洶洶的侍衛。
而在這些侍衛中間，也是一臉溫和笑意，笑卻不達眼底的蕭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