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姜靜姝擡手命令道。
樹林陰翳,遮擋了下山的路,只能透過樹葉的縫隙窺見下方的大路。
“今晚會有一隊人馬路過此地,我們的目的就是將他們捉拿。”
姜靜姝下達着命令。
倏地,背後傳來了樹葉響動的聲音。
有人。
姜靜姝手背在身後,目光陰沉,卻沒有停下指令。
暗衛也聽見了聲音,皆是按兵不動。
“因此,今晚我們……”
姜靜姝眼神冰冷,殺氣四溢。
就在即將說出關鍵事情的同時,右手做出砍殺的動作,瀟灑利落。
暗衛紛紛轉身,飛奔着向林中襲去。
姜靜姝把玩着手中的銀針,漫不經心地看着暗衛的身影。
躲在一棵不撞樹幹後的人影一動不動,二人相隔不遠。
半晌,就在他以爲姜靜姝放鬆了警惕之時,探出半個腦袋。
卻不料銀針刺破空氣,帶着凜冽的殺氣襲來。
他躲閃不及,偏頭的瞬間細長的銀針穿過耳朵扎進脖頸,力度不深不淺,若是再深一點,就會當即喪命。
他如今動也不能動了,只能看着眼前的女子陰鷙地朝自己走過來。
姜靜姝早在一開始就發現了躲在樹幹後的人,這人功力比他人深厚。
自己倒是想會會他。
這才留下了他的命。
“名字。”姜靜姝問道。
被一股血腥氣衝了鼻息的人一句話也不說。
姜靜姝沒時間同耗着,既然不肯說,就打得他說出來。
沒有人不會屈服在身體的痛苦下。
……
樹林中的人都被找了出來,姜靜姝看着暗衛帶回來的屍體和傷患。
“不少。行了,回去覆命吧。”姜靜姝對蕭清墨的暗衛輕聲道。
同時,京城吏部尚書府內。
“嬌兒,嬌兒!”林氏正抱着姜雲嬌哭泣。
姜雲嬌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是雙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手中還捧着一個精緻華麗的陶罐。
“手指手指,我的手指。”
懷中如同抱着柔軟的嬰孩,姜雲嬌輕輕地撫摸着光滑的瓶身。
“我要做王妃,我要做王妃……”
一遍又一遍,白天夜晚,不斷在尚書府響起。
林氏痛恨不已,姜雲嬌如今完完全全成了一個瘋子。
衣裳和頭髮都散發着奇異的味道也毫無顧忌。
“嬌兒,嬌兒哇!”
“哭什麼!”
林氏的嚎啕引來了老夫人,已經八十高齡的老夫人厭惡地撇了一眼姜雲嬌。
風涼道:“雲嬌自小便被你慣的無法無天。如今也算是報應。”
林氏臉色一變,“老夫人,您可不能這麼說啊!”
“怎麼不能,前幾日去將軍府鬧一場,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尚書府貪得無厭,不顧手足之情了。
平日與那些老太婆們還算和善,如今我是明裏暗裏被指着罵。”
老夫人的經歷林氏又何嘗沒有經歷過。
林氏亦是自覺命苦,這尚書府眼看着就要散了,姜聶卻遲遲沒有回來。
恐怕沒有什麼能比如今的狀況更糟糕了。
“晉王到——”
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林氏心中一緊。
慌忙出去迎接,再一看姜雲嬌,只好將她的衣裳收拾好。
老夫人一個不穩,竟是直接從石梯上摔了下來,痛苦地哀嚎着。
林氏在這冬日都快急出汗了,嘴裏也冒出些粗話來。
蕭清墨一進來就看見了這手忙腳亂的一幕。
林氏費力地將老夫人扶起來,又趕忙去收拾姜雲嬌的衣裳。
忙中出錯,不小心抓傷了姜雲嬌臉龐,引來後者一陣驚叫。
“大膽!晉王駕到還不跪下!”
侍衛低吼道。
林氏這才注意到蕭清墨已經來了。
“見過晉王。”
蕭清墨對她們這樣狼狽的場景毫無同情。
“姜尚書私藏禁書,致使戰馬染上病疫。百匹戰馬病死,罪不可恕。”
蕭清墨語氣冰冷。
林氏卻如遭雷劈,身子都忍不住顫。
“王爺!王爺,如今老爺都不在府中,怎麼可能會是老爺的錯呢!”
蕭清墨居高臨下撇她一眼,“這麼說,是本王弄錯了?”
“不敢,不敢!王爺,如今姜聶不在府中,幕後黑手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啊!”
蕭清墨始終揹着的手擡起來,兩根修長的手指併攏輕輕一揮。
一隊侍衛立馬進入院中,四處搜查着。
“哎!你們做什麼!這是我的東西!你們都放下!”
……
林氏氣急敗壞,本身府中的東西都沒有貴重的了,這些人還竟然還肆無忌憚地搬了這麼多。
然而她勢單力薄,府中的丫鬟奴才此刻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
林氏乾脆撒潑一般跌坐在地上,哭訴道:“王爺啊!府中的東西都沒了!”
蕭清墨聞言只看着她,林氏卻以爲是蕭清墨鬆動了。
便愈發撒潑起來。
然而下一刻蕭清墨冷漠一笑,“同本王又有什麼關係。”
他說着拿出聖旨,“夫人,免得您去告本王,這是皇上的聖旨。”
林氏想要去拿,卻被蕭清墨身旁的侍衛先拿走了。
侍衛遞給林氏,上面真的清清楚楚地印着皇帝的玉璽印。
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一掃而空,林氏欲哭無淚地看着那些貴重的東西全部被帶走。
心中的血快要滴成一條河。
蕭清墨挑眉看着那堆積成小山一般的奇珍異寶。
“想不到姜尚書爲官如此得民心,想必這都是民心所向,百姓送的吧。”
林氏不敢說話,更不好點頭。
“本王上次來尚書府,倒是沒怎麼仔細瞧過。只記得府上的後花園令人驚豔。
各色名貴花都精心栽培着,想必夫人平日裏也是興趣高雅。”
“王爺,那花園已經凋零了,沒什麼花了。您去瞧,光禿禿的一片。”
蕭清墨嘴角一笑,“夫人不必如此惶恐。想必你方纔沒仔細瞧那聖旨。”
林氏聞言立馬展開聖旨,頓時身體一軟,似要癱下去。
上面不僅以姜聶私藏禁書爲罪,更是有他貪污受賄的行徑。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姜聶還未回來,這尚書府就已經保不住了。
最後一個搜查的侍衛回來了,附在蕭清墨耳邊說了幾句便退下了。
馬疫毒後面的一頁紙已經找到了。
蕭清墨也不想在此多留。
突然,一個滾圓的陶罐落在了他的腳邊。
蕭清墨順着看過去,只見姜雲嬌驚恐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