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墨充耳不聞他人的言論,“尚且沒有,今日過去不過就是觀望一番。”
“觀望?王爺可要小心,我可打不過那麼多人。”
蕭清墨笑看她一眼,“無妨,我護着你。”
丞相府逐漸的樸素,相比起從前獨立出去的姜聶的尚書府,這裏可謂是“陋室”。
然而進去纔會發現,內有乾坤。
丞相之所以能在朝廷中堅持這麼久,多半是因爲其善於察言觀色,慣於隱藏自己的鋒芒。
如同這古色古香的庭院一般,瞧上去平平無奇,但仔細觀賞一番,便能看出那些桌椅的綏貴重。
“何人來了?”
倏地,女子清冷的聲音飄出來,兩人擡眼看去。
只見一個身着白色衣衫的女子款款而來。
眉如山黛,眼波流轉,紅色脣脂輕覆脣上。
宛如春日鶯桃。姜靜姝默默想着。
而後去看蕭清墨是個什麼反應,畢竟這個女子當真是美極了。
然而姜靜姝卻對上了蕭清墨同樣是審視的眼神。
“好看嗎?”蕭清墨問。
“好看。”
蕭清墨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小聲嘟囔了一句。
“什麼?”
蕭清墨抿嘴,有些無奈地看了姜靜姝一眼。
還沒等他重複一遍,那女子又開口了。
“王爺,將軍。”
“是我們突然上門,打擾了。”蕭清墨道,姜靜姝在後面拱手以示歉意。
她點點頭,“家父尚在修養,不便出來招待二位。若是有要緊事,可交由臣女轉接。”
這女子正是丞相之女竇錦惠。
同徐樨一樣,她的美貌也聲名遠播。
只是竇錦惠比徐樨更少出現在百姓眼中,並且因爲其清冷的性子,不喜同人接觸,長期身處深閨。
沒有了談資,自然就漸漸淡去了。
“聽聞丞相遇襲,王爺十分擔憂。今日特來丞相的。”
姜靜姝說着將身上的展示了一圈,表示自己並沒有帶任何武器。
“那麼,二位這邊請。”
竇錦惠伸出手,指引着方向。
一路走過去,姜靜姝發現丞相府其中的彎彎繞繞的路倒是不少。
“若是在此處設置機關,當真是讓人無處可逃。”
“那晉王府也……”
“王爺”!姜靜姝低聲道,而後迅速地抓住蕭清墨的手,將他拉到了一邊。
最後姜靜姝擡頭蹙眉道,“當心。”
兩人看過去,方纔蕭清墨站的地方,有一顆露出來半截的石頭。
蕭清墨看她,姜靜姝點點頭。
這裏的動靜引起了竇錦惠的注意,她回頭道:“家父曾經在家中被人綁架過,自此家中便藏了衆多機關。兩位當心。”
果然有機關,姜靜姝冷笑。
“這裏的機關,都不重樣。”竇錦惠道。
丞相躺在牀上,見到他們立馬掛上一副身殘志堅的模樣。
臉上的笑容絲毫看不出他身上還有傷。
“晉王。”丞相忙過去迎接蕭清墨。
而後纔看到姜靜姝一般,詫異道:“姜……將軍?二位,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說着就要拖着一雙腿下來,蕭清墨忙阻止了他。
“那就恕老臣得罪了。”竇檜歉疚道。
“今日本王前來,除了探望丞相,還有其他事情想向丞相討教。”
……
姜靜姝看着丞相,隱隱有殺氣溢出。
那日反叛的軍隊接連不斷涌入,明眼人都知曉定是有宮中的叛徒。
而姜聶的手不可能會伸這麼長,只能說有人暗中相助了。
在宮中,除了幾位皇子和丞相,恐怕就沒有人做到此事了。
而丞相,慣常地避重就輕。總是答非所問。
莫說蕭清墨了,就連姜靜姝都聽得出其中的意思。
無非就是:與我無關。
只是事實即是事實,任憑丞相如何周旋,也難免出現漏洞。
自然這是,蕭清墨聽出來後,小聲告訴自己的。
姜靜姝倒是爲丞相總是投過來的目光所疑惑。
“那日太子也受傷了,還是太子功勞更大,”丞相笑呵呵地看向姜靜姝,“還得多虧了將軍救下太子殿下。”
姜靜姝疏離一笑。
蕭清墨同他說完之後,姜靜姝藉着其他由頭要同丞相單獨談一談。
蕭清墨不疑有他,便出去了。
姜靜姝看着丞相從牀上坐起,還是那副笑面。
“不知丞相讓我留下來有何貴幹?”
“還沒祝賀將軍終於得償所願。”
姜靜姝嘴角勾起笑,“丞相不必拐彎抹角,正好我也想也有話相對丞相講,不若我們都坦誠些?”
丞相先是一愣,而後笑道:“老夫已經許久不曾遇到過如此爽快的人了。”
“聖旨真假一事,將軍是隨口一說還是早有準備?”
姜靜姝挑眉,隨口一說的意思,不就是將過錯推到自己身上,而早有準備,便可以倒打一耙。
畢竟那晚,自己也的確號令了一隊人馬。
“所有流言都不是空穴來風。”姜靜姝輕輕一笑,“凜朝官家就這麼多,丞相以爲呢?”
丞相聞言笑得有些陰沉。
這是把錯分到了老臣身上,尤其是自己。
“聖旨這般神聖,怎麼可能會有假的一說。”丞相搖搖頭,“此話日後若是上課朝堂,可不能叫皇上聽見。
朝中多的是德高望重的老臣,若是一個不注意。年紀輕輕衝撞了他們,那些老傢伙,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姜靜姝淺淺笑着,這其中的敲打之意實在太明顯。
她拱手,輕聲道:“丞相的教導,記下了。”
丞相便以爲她是聽從了自己意見,笑得多了些許真切。
姜靜姝看着丞相,這個老人始終時時刻刻笑着。
若不是知道那晚的叛變讓他錢財上大出血,否則她當真會以爲他就是清白的。
而姜靜姝有錢財養城東的兵馬,也皆是從丞相那裏騙過來的。
總而言之,丞相此次的損失實在太大。
然而丞相這般的人,怎麼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儘管當時事態緊急,難以追查,但他還是在事後安排了衆多人去追捕。
也不怪他昨日被打了。
畢竟土匪出身的刀疤他們,可不會和朝廷中的人講什麼道理。
姜靜姝心中略帶同情地看着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