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姜靜姝心中的怒火尚未熄滅。
只衝這那人上去又是兩腳。
其餘士兵見狀，起先是不敢勸說，然而再看見姜靜姝拿起長刀時，才慌慌忙忙叫來了副將。
“將軍！”副將大驚失色，忙衝上去想奪了姜靜姝的長刀，誰料竟然弄不過。
無奈只好叫來了衆多人一起。
打罵一頓之後，姜靜姝這才把長刀扔到地上。
“說，是什麼人派你來的？”她冷聲道。
然而地上那人倒在地上裝死，如此小把戲。
姜靜姝哼笑一聲，“沒動你的嘴，最好自己開口，我若是替你開口，這輩子都不用再說話了。”
說着，便將一把匕首放在柴火上烤至通紅，而後扔在了那人面前。
“將軍，我……”那人許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姜靜姝手一揮，一個士兵便將烙紅的匕首放在了他的嘴脣上，頓時一陣煙霧升起。
“但也不是非要讓你說話，”姜靜姝笑道，“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太子的人怎能不熟悉呢？你當年，是在御林軍當差吧？”
……
蕭慎遠的手伸得太遠了。
竟然在軍隊中安插了眼線。
這倒也不難看出，那些自己從頭至尾帶出來的人，更加有血性。
做事便不會如此扭扭捏捏。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姜靜姝的思路。
那女子醒了過來。
“我……”她迷茫的眼神轉爲害怕，“別過來！”
姜靜姝並沒有急着證明自己的善惡，只是給了她一些錢財，一些糧食，便派人把她送回去了。
沿途一路走來，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僞裝的一支隊伍，就這樣敗壞了凜朝軍隊的名聲。
父兄征戰沙場，後方卻有人不斷污衊，當真是令人髮指。
臨海潮溼，好在近來並不十分炎熱。
姜商看着手下士兵忙忙碌碌，有包紮傷口的，有高談闊論三五成雙的。
只是他心中的焦急卻無法消解半分。
兒子蹤跡不知，生死不明。
這裏的百姓更是將自己視作洪水猛獸，不知何處得罪了他們。
然而下一刻，軍營外卻發生了躁動。
姜商忙增派人手，恐怕是敵軍又來偷襲了。
果不其然，隔着遙遠的海面，看見了幾艘船。
姜商此刻甚覺疲憊，海戰的確不是姜家擅長的戰場，然而如今也是騎驢難下了。
只能硬着頭皮上。
倏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姜商回頭，看見了一個英俊的男子。
端的是風流瀟灑之姿。
他笑道:“將軍不必擔憂，凜朝不是已經增派了人馬過來麼。”
“淮南王，”姜商轉過身，看着這個王爺，“凜朝的兵雖英勇，但擅長海戰的是周家。然而周家行軍速度略遜色於我們姜家，因此我們是要等待許久的。”
淮南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將軍，既然如此就別再猶豫了，不過是幾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姜商問完眉頭一皺，“淮南王，若船上的人是您該如何？”
“什麼？”
“沒人會願意死。”
“大將軍！不好了！後面也來人了！”
就在此刻，侍衛匆匆來報。
姜靜姝在外面等候着，卻半天也等不來一個消息。
然而一旁的士兵道:“將軍，海上來了不明船隻。”
說着士兵的話看過去，果然在海上看見了幾個黑乎乎的影子。
……
姜商還在苦惱自己即將腹背受敵之時，倏地情況變化劇烈。
前方的東瀛人，竟然被後方的軍隊拖住了。還落了下風。
姜商心中甚是激動。
“這是軍隊來了？”淮南王笑道。
姜商忙看過去，只見一片廝殺之間，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立於其中。
他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那身影轉過身來，熟悉的面容險些讓他淚灑出來。
“快！快！出兵！出兵！”
……
姜靜姝冷靜地看着戰況，指揮着每一次出擊。
面上冷峻嚴肅。此次過來，她特意從周家挑來了許多擅海戰的士兵。
好在此次東瀛的人來的不多，相比起要打仗，不如說是威脅與羞辱的意味更濃。
加之父親這邊的人很快上陣幫忙，這些東瀛人倒是沒敢猖狂許久。
“姝兒。”
熟悉的聲音響起，姜靜姝愣了愣。
而後緩慢地回過頭，在看見姜商慈祥疲憊的面容時，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扔下了手中的長刀，分明是笑着，聲音卻不自覺地有些顫抖道:“父親。”
父親瘦了。
這是姜靜姝看見父親時的第一反應。
父女相見，甚是令人激動。
姜商雙手按着姜靜姝的肩膀，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微微溼潤的眼眶已經說明了所有。
姜靜姝擔憂道:“父親的傷可好了？”
“好，好多了！”姜商中氣十足道。
與之不相配的，是那蒼白憔悴的面容。
“那便好。”
姜商點點頭，而後蹙眉疑惑道:“京中士兵應當都在，爲何是你帶兵出戰？”
姜靜姝笑了笑，“宮中近來紛亂，皇上性命攸關。不知何時會歸天。
臨海的消息被封鎖了，消息纔會第一時間送到我這裏。
父兄手上被俘的消息一來，女兒如何坐得住，當即便披上鎧甲，奔赴臨海。”
姜商愣了愣，“皇上如今，竟然如此嚴重了麼。”
“是。”姜靜姝毫不避諱，“恐怕命不久矣。”
姜商並非對宮中消息一無所知，畢竟這裏還有個淮南王。
只是得知一代君主即將消失，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他在心中看了看，如今，他陪伴的君主，已經有三代了。
“姝兒，皇上又病重。你又是突然出來，若是上面怪罪……”姜商有些擔憂。
姜靜姝自然知道父親在擔憂什麼，無非是沒有聖旨，擅自出徵。將來可是要治罪的。
只是有蕭清墨在，姜靜姝倒是不怎麼擔心。
即便是沒有，凜朝高位的那些人，也不能奈她何，畢竟自己手中，有的是他們的把柄。
“父親不必擔心，晉王悉數知曉這些事。”姜靜姝輕聲道，說話時隨之想到了蕭清墨。
就連語氣都變得溫軟。
“這就是進樣口中讚不絕口的女將軍，姜靜姝？真是久仰久仰。”
姜靜姝看過去，只見一個笑得明朗的俊俏男子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