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姜靜姝蕭慎遠 >第342章 何時休
    “大將軍,”寧錦笑道,“宮中森嚴,沒了將軍在宮中打點,想必一個郎中怕是難以生存。”

    姜靜姝看向寧錦,後者對她笑了笑。姜靜姝點點頭。

    寧錦在幫自己解圍,宮中的郎中本就是用來迷惑別人的,只要停了蕭慎遠和皇后帶來的補藥,加之正確的調理,給皇上續着一口氣還是不難的。

    只是如今自己走了,那郎中的確很快就會被蕭慎遠的人擠出去。

    宮中的事情雖說看上去不涉及他們,然而前朝動盪,糧草供應問題就會隨之而來。

    儘管姜商此刻還是偏向蕭慎遠,但心中卻還是有些擔憂。

    是夜,姜靜姝坐在河灘上,自陸地吹來的風帶着一股子熱。

    最後乾脆整個人躺在了石子上,圓潤的石頭倒是不怎麼硌人。

    星辰稀疏,偶爾被飄過的薄雲遮住,河水依舊潺潺向東而去。

    “流水何時休?”姜靜姝聽着水流聲,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流水永不休。”清朗的聲音響起,姜靜姝倒是沒想到竟然被人聽到了。

    “淮南王?”

    “嗯。”寧錦坐在了她身旁,自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姜靜姝。

    “這是……”

    “清墨的信,”寧錦嘆了一口氣,故作悲痛道:“就只單獨給你寫了一份。”

    姜靜姝笑着接過,信封十分平整,想來是包裹的十分嚴實。

    上次那封印着紅豆暗紋的信封,被她放在了枕頭下。

    然而姜靜姝卻把這封信放在了一旁。

    寧錦見狀一愣,而後笑道:“我若是不走,是不是就一直不看?”

    “倒也不是,”姜靜姝雲淡風輕道:“畢竟我也長了腿。”

    寧錦聞言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我還是離開吧。”

    姜靜姝不言語,只是手上緊緊攥着那封信,卻又不敢太用力,萬一這信封中有其他暗紋。捏皺了,便不好看了。

    腳踩着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而後又停了下來。

    寧錦輕聲道:“流水自然永不休,只要有水存在,便會一直流淌下去。分分合合,卻又糾纏不休,纔是世間常態。”

    寧錦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悲涼,姜靜姝沒有看他,只是迴應道:“河中的水,倒也不是最初的水,反反覆覆的糾纏,終歸要如此下去。然而這石頭,卻永遠都是這些石頭。”

    姜靜姝說着,將一塊石子扔進了河流中。

    “噗通”一聲,再也難尋蹤跡。

    寧錦沒再說話,笑了笑,踩着石子離開了。

    姜靜姝再次擡頭,只見天上的星星全部被遮擋了,使勁望去,才能瞧見點點星子躲於雲後。

    水是操縱着國家的高位者,只要有國家存在,便會有無休無止的搶奪,廝殺,戰爭。

    而百姓就如同那石子一般,始終凝望着這些紛爭,將他們表面的棱角磨平,不同於高位者的野心勃勃,他們只求一方安穩。

    也所謂天高皇帝遠,誰當政,誰出征,誰戰死,於衆多邊疆百姓而言,還不如今日的牛羊少吃了一捆草來得重要。

    姜靜姝思索了許久,或許那些百姓鬧事時,在乎的也只是有了錢財,喫食便有了着落。

    一輩子依靠天地而活的人,在肚子都填不飽時,那些家國大義,是最遙遠的事。

    “這便是守衛邊疆的目的,守國土,守百姓,”姜靜姝笑了笑,她坐起身,看着那封信,“你應當來這裏看一看。”

    藉着軍營的光,姜靜姝拆開了那封信。

    “宮中之事不必擔憂。玉璽悉數在我這裏。聖旨已然找到。前朝太師尚在晉王府……”

    姜靜姝看着這短短几句話愣住了,蕭清墨正在將朝中權利悉數控制在自己手中。

    不過短短几日,除了丞相一黨外,不少人都投靠了蕭清墨。

    “然,京中安乾人衆多。”

    至於是誰將他們放進來的,不言而喻。

    “今早起時,發現院中開了幾朵花。書上有云:花開可歸。不知何時才能見你凱旋。”

    看到這裏,姜靜姝忍不住笑了。

    她似乎看見了蕭清墨清晨起來,瞧見了幾朵花,想要分享給自己的歡欣模樣。

    “我知鎮國將軍伴你身旁,不得已才令書比信。京中人人皆知,沙場也不必躲藏,然恐大將軍不滿,稍許隱瞞爲好。”

    蕭清墨提筆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了一句:不若靜姝探得口風,務必告知。無論大將軍意下如何,我定趕赴沙場,與你一同面對。

    這下姜靜姝是真的笑出了聲音,蕭清墨一筆一劃寫下來的模樣彷彿就在她的眼前。

    他噙着淺淺笑意,帶着些許戲弄和期待,寫下了衆多思念的話。

    思索間,墨水泅溼了信紙。

    最後便是蕭清墨一句纏綿的話:風住水休,共話白頭。

    姜靜姝看着這幾個字,心頭燙得厲害。

    上次蕭清墨以挽發試探自己,便表達了共白頭的心思。

    如今兩人相隔千里,思念之情更是難以言喻。

    罷了罷了,姜靜姝笑了笑,下次見到蕭清墨是,便給個答覆好了。

    然而此次的信封沒有暗紋,姜靜姝依舊將它壓在了枕頭下。

    然而若是姜靜姝捨得的話,用燭火烤一烤信封,便能發現有所不同。

    ……

    宮中,蕭清墨看着不死心的蕭慎遠又來請求,忍不住搖了搖頭。

    “慎遠,這麼久了,還不放棄?”

    蕭慎遠笑了笑,“皇叔在害怕什麼,不過是一場婚事罷了,有何不能辦的?”

    “一場婚事罷了?”蕭清墨反問,而後他走到皇上身邊,對蕭慎遠道:“父親尚且如此,慎遠竟還有如此心思。”

    “皇叔,喜事衝一衝便行了。”蕭慎遠語氣冷漠得可怕。

    躺在牀上幾乎只剩一口氣的皇上甚是憤怒,只能用那日漸渾濁的眼睛盯着蕭慎遠。

    蕭慎遠轉過頭,不去看那雙眼睛。

    “皇叔,此事也不必徵得你的同意,我不過是給皇叔一個面子罷了。”

    蕭清墨簡直要被這番話氣笑了,“慎遠,你如此急着娶竇錦惠是爲什麼?是丞相不信任你,還是你不信任丞相。竟然需要一個女子在中間牽引。”

    “不必皇叔操心此事,無論如何,人心向着我,這天下也自然是我的。”

    蕭清墨對他的人心向着他不置可否,道:“是麼,本王看這京城,都快成了外族人的京城了。慎遠不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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