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此時也是個有眼色的,他站起身,“將軍,這裏有些冷,我去找個躲避的地方。”
蕭清墨聞言,非常滿意地點頭,手一揮,道:“去吧。”
看着大柱飛快跑開,姜靜姝搖了搖頭,然而下一刻,自己的視線就完全被阻擋了。
蕭清墨擋在了她身前,輕聲道:“數月不見,就別看別人了。”
姜靜姝擡頭,對上了他的眼眸,笑道:“看你。”
蕭清墨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想來大柱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的了。
二人找來乾枯的樹枝生了火。
姜靜姝脫下外袍,找了一根長樹枝架在火上烘烤。
看着蕭清墨也脫下了外袍,姜靜姝還是忍不住擔憂道:“不知道大柱穿着溼衣服會不會得風寒。”
蕭清墨接過她手中的樹枝,找了樹杈架好,“又不是幾歲孩子了,想來不會如此愚鈍。”
大柱的確在另一個地方待着。
二人坐下來下後,竟然沉默了下來。
姜靜姝垂着眼眸,腦中是父親不斷給自己訴說的蕭清墨的過往。
方纔看見是蕭清墨隨自己跳下來後,姜靜姝先是感動不已,而後便是焦急。
蕭清墨當年揹負箭,心口插刀的模樣,彷彿就在她眼前浮現。
如同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頸,痛苦得難以呼吸。
蕭清墨看着火堆,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他瞥了一眼姜靜姝,後者眉間皺起。
姜靜姝並未太過沉入,余光中發現蕭清墨正慢慢向自己移過來。
姜靜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蕭清墨並沒有察覺。
而是依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了姜靜姝的背後,張開了又握起,始終沒有將心愛之人收入懷中。
姜靜姝心中嘆了一口氣,不明白蕭清墨爲何總是該開竅的時候不開,不該開竅時卻又如此精通。
“有些冷,”姜靜姝隨意到,而後便主動向蕭清墨靠過去,兩人肩並着肩,蕭清墨面露驚喜,手也終於放在了姜靜姝的背上,將她抱住。
或許是想說的話太多,兩人竟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柴火迸濺出來,冒出火星。
姜靜姝開口,“近日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去哪裏了?”
蕭清墨笑了笑,“去了高煜。國師那裏有不少消息。”
“是……那些人找到了?”
蕭清墨笑着搖搖頭,“尚且沒有,只是已經知曉了他們身在何處,找到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也須得快些。”姜靜姝蹙眉,“倒是宮中的境況如何了?”
“宮中麼,”蕭清墨勾脣一笑,眼中滿是不羈,“自然是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玉璽和聖旨,悉數在我這裏。
蕭慎遠手上拿着的,也是他自己僞造的,最佳的玉璽。”
“蕭慎遠即位之後,恐怕會拉攏外族勢力。”姜靜姝擔憂道,“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蕭清墨:“只能怪他背後無人,母家給不了他太多幫助。”
這倒是現實得很,姜靜姝搖了搖頭,“宮中的太師如何了?”
蕭清墨自然知曉她說得是她看守過前朝太師,他轉頭看向姜靜姝,笑道:“如此不放心我?”
姜靜姝盯着他看了看,挑眉道:“倒也不是,回京之前,總該知道京中是個光景。”
姜靜姝點頭,理所當然道:“打完仗了,自然是要回京的。”
誰料蕭清墨眉頭一皺,下一刻就把姜靜姝緊緊箍在懷中,有些任性,也有些強橫道:“來了我的地盤,可就沒那麼容易離開了,晉王妃。”
蕭清墨這是不打算回京了,並且想把自己也留在這裏。如此心思她怎能不知,公開抵抗新皇,倒真是膽大。
姜靜姝轉過身,看着蕭清墨嚴肅認真的神情,忍不住笑着碰了碰他的眉頭,“蕭清墨,還沒有能攔得住我,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區區蜀南,怎能困住我。”
蕭清墨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
姜靜姝繼續道:“我的家可在京城,凱旋之後,不回家回哪裏?我……唔。”
話未說完,就被蕭清墨打斷了,蜻蜓點水般,觸碰了一下姜靜姝的脣。
他伸出手,將姜靜姝鬢邊的青絲攏至耳後,輕笑道:“蜀南困不住你,那我呢,能不能留下你?”
蕭清墨的聲音溫柔低沉,姜靜姝好像看到光點在心上舞動,蕭清墨的臉加上如此蠱惑的聲音,讓姜靜姝心都化了。
蕭清墨忍不住嘴角勾起,心道果然還是美色最管用。
他趁熱打鐵,繼續道:“你的家在京城,也在蜀南。蜀南是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姜靜姝愣住了,面對着蕭清墨近似耳邊呢喃的語氣,有些不知該如何迴應。
然而他就像上癮了一般,“不光是蜀南,你要哪裏,我都能給你。漠北,嶺南,江南也可以。”
姜靜姝終於在蕭清墨愈發離譜的話中清醒過來,她身手推開蕭清墨,讓他的“魔音”遠離自己的耳朵。
看着蕭清墨不明所以的模樣,她笑道:“我要那些地方做什麼。好好待在京城就夠了。”
蕭清墨聞言眉頭一挑,輕笑出聲,“我可是記得姜姑娘可是向我要過半壁江山。”
姜靜姝:……
高煜的事情,蕭清墨記得可真是清楚。
“江山,自然還是自己打下來的好。”姜靜姝道。
蕭清墨贊同地點點頭,“這倒是,不如我打下江山,你再從我手中打過去。”
姜靜姝笑了笑,握住蕭清墨的手,“如此麻煩?”
蕭清墨笑了笑,沒說話。
“既然如此,就只能靠你了,王爺。”姜靜姝故作遺憾道。
這是同意了,蕭清墨笑意難以掩飾。
看似平靜地外表下,實則驚喜到有些慌亂。
於是姜靜姝就看着架衣裳的樹枝“嘩啦”一聲,被蕭清墨的長腿碰倒了。
“衣裳!衣裳!”
饒是蕭清墨身手矯捷,也只救下了一件外袍,另一件就成了火舌的勝利物。
蕭清墨手上提着外袍,一臉無辜地看向姜靜姝,“如何是好?”
姜靜姝看了一眼火堆中的外袍,又看了看蕭清墨,笑道:“王爺好身手,竟然救下了一件。”
姜靜姝方纔並沒有注意衣裳,只看着蕭清墨的身手。當時那麼重的傷,半個身子已經進了地獄的人,該受過怎樣的疼痛,才能恢復成這樣。
姜靜姝眼中的心疼讓蕭清墨有些怔愣,如此眼神,像極了以前看自己的帶着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