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錦惠捂着口鼻又退後了幾步,姜靜姝見狀眉頭一挑,“郡主怕貓?”
竇錦惠眉頭輕蹙,“倒也不是,只是這隻貓髒得很。”
此話一出,皇后當即變了臉色,卻也沒說什麼。
姜靜姝把貓提起來,與它對視,這隻貓竟然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隻貓皮是皮了些,這身上倒也不髒。
“多謝將軍,”皇后笑着接過姜靜姝手中的貓,“將軍身手矯健,當真利落。”
姜靜姝擺擺手,然而那隻貓到了皇后手中竟然又是一副傲嬌的模樣,卻也不跑了。
姜靜姝伸出手逗弄,那隻貓竟然又軟了下來,任由姜靜姝撫摸。
皇后面露詫異之色,“這隻貓平日可不願意讓人觸碰,倒是沒想到將軍能制服它。”
此時竇錦惠涼涼開口,“不過是一隻貓,姨母。”
皇后已經是多次對竇錦惠不悅了,卻也沒有開口斥責,而是轉頭道:“慧兒若是無事,就不必在此陪着了。”
竇錦惠愣了愣,卻也沒說什麼,行禮之後便離開了。
姜靜姝看着竇錦惠的步伐,走得有些着急。
皇后嘆了口氣,“慧兒不能碰到貓毛,會渾身發癢。”
原來是對貓過敏。怨不得那眼中都是厭惡。
姜靜姝不想在此同皇后說着家常,然而皇后還是如同從前那般,非要拉着姜靜姝用晚膳。
姜靜姝萬般推辭。
皇后卻道:“既然如此,將軍若是不願意,可否幫本宮一個忙?”
姜靜姝拱手,“樂意爲娘娘效勞。”
皇后一聲輕笑,把貓放在了姜靜姝手上,“這畜生調皮得很,時常也不肯好好待着,就是喫東西,也得四處尋它。我瞧將軍能制住它,可否勞煩將軍讓它好好喫頓飯。”
姜靜姝心中一陣無言,不過是一隻貓不肯好好喫飯而已,竟然要哄着它麼?
只是想到皇后的將來和這隻貓的由來,姜靜姝嘴角一勾,“好啊。”
喂完貓之後,姜靜姝便出了宮。
而她前腳剛走,後腳蕭慎遠就進來了。
“母后。”蕭慎遠看着坐在椅子上打盹的皇后,放輕了腳步。
此時趴在地上的貓突然睜開了眼睛,脊背弓得極高,渾身的毛豎起,露出尖牙。
彷彿看見了極爲可怕的東西。
蕭慎遠瞥了它一眼,那貓猛地朝他撲過來。
皇后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蕭慎遠一把將貓扔在地上。
貓嗚咽一聲,蔫了下去。
皇后眉頭一皺,“慎遠。”
蕭慎遠不以爲意地拍了拍衣裳上的灰,“母后,這隻貓該丟了吧。”
皇后揉了揉眉心,似是很疲憊的模樣,“會扔的。”
誰料蕭慎遠低頭看了那貓一眼,“不過是賤奴送來的東西,母后不必留戀。如今父皇已經去了,切莫叫人抓住把柄。”
皇后聞言看向蕭慎遠,後者一臉淡然,皇后心中突然有些發慌,那些她自以爲隱藏得很好的事情,沒想到從頭至尾他們都知道。
“慎遠,若沒有他……”
“若沒有他,我便不會留下任何把柄。”蕭慎遠笑了笑,坐在皇后身邊,端起一杯茶,“從前倒是不覺得,如今在這宮中走動得多了,才發覺這深宮六院着實憋悶得很。”
皇后滿臉疲憊,卻也帶着幾分哀傷。
“怨不得母后不甘寂寞,只是找錯了人,萬不該找個奴才。”蕭慎遠的話風輕雲淡,卻直直地扎進了皇后的心。
“母后!”蕭慎遠拍案而起,皇后渾身一顫。
或許是覺得自己太過激動,他沉默了一會兒,冷靜下來,“不過是個奴才,能有什麼用。當年父皇怎會不知你們的事,讓他病死,已經是父皇留給您的面子。”
皇后掩面而泣,蕭慎遠冷眼看過去,“早就死了的人,母后就當做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隻貓,既然母后捨不得,就由兒臣替您處理了吧。”
蕭慎遠面容平靜,然而手中的茶杯卻突然碎裂,茶水濺了一地。
手上的碎片尖銳,他盯着那隻貓,如同盯着一個十惡不赦恨極了的人。
皇后神情慌張,忙伸手奪下了碎片,“慎遠,不可。母后自有定奪。”
“不過一隻畜生,母后還想如何定奪?”
“不,慎遠,你聽我說……”
……
姜靜姝出了宮並沒有回府,而是來到了熱鬧的街市中。
近日這京中可是多了許多外邦人。
父兄每日早出晚歸,便是爲了這京中的守衛。
魚龍混雜中,難免不會出些岔子。
就連蕭清墨近日都不得空,畢竟要在京中安插人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姜靜姝一路走過去,發現多了許多從前沒有的東西,一條街都瀰漫着香味。
姜靜姝停在了一個賣羊肉的攤位,羊肉被串在竹籤上,烤得滋滋冒油。
老闆笑眯眯道:“客官來點什麼?”
姜靜姝仔細瞧了瞧,“您這羊肉新鮮麼?”
一說這話,老闆可就激動了,“看看,都是今日現宰現殺的,絕對新鮮。嚐嚐。”
說着還遞過來一串,姜靜姝不客氣地接下來,羊肉的羶味倒是極淡,更多的是炙烤後的香。
她吃了一口,果然美味。
“老闆,這是哪裏的羊肉,喫起來倒是和平日裏不同,更加鮮美。”
說起這個,老闆可就來勁了,“這可是北疆的羊。不是要到登基大典了麼,許多外邦人都來了。這個羊啊,可是我從北疆人手中買的。”
“他們還帶了羊過來?”
“可不是麼,趁此機會做做生意。您別說,這羊倒是值錢的很。”
姜靜姝看着手上的羊肉串一笑,“想來這肉串也跟着漲價了。”
老闆嘿嘿一笑,“瞧您說的,好的東西,自然要拿更多的錢財來買了。這北疆的羊,喫得可都是雪山上的草,喝的是山頂的水。肉緊實着呢。”
姜靜姝笑了笑,“的確是美味。”
而後又要了一壺酒和一些肉串,便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將軍!”
稚嫩的聲音傳來,大柱氣喘吁吁地站在姜靜姝面前。
“跑的這麼急,我也沒催你啊。”姜靜姝笑道。
大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怕將軍等得着急。”
姜靜姝讓他坐下,將肉串推給他,“先歇息歇息,喫點肉串。”
大柱點頭,剛嚐了一口,眼睛便亮了起來。
“好喫?”
“嗯!”大柱又塞了幾口,“將軍,這個真的好喫。”
姜靜姝又笑着要了些,而後撐着下巴看着大柱喫。
大柱吃了幾口後,問道:“將軍,今日喚我做什麼?”
姜靜姝和善地笑了笑,“我帶你去爬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