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墨笑着拱手道:“皇上多慮,皇嫂時常生病,莫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不勞皇叔費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竇錦惠心裏有些不安,向蕭慎遠行了一禮後便進去看太后了。
竇錦惠進去時,一羣太醫守在牀榻邊,正埋頭查閱各種古籍。
另一邊是拿着銅鏡閉着眼神神祕密的道士。
兩邊各自爲伍,頗有些誰也看不上誰的意味。
竇錦惠一進去,衆人卻一致地跪下來。
她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緩緩走到太后榻邊,竇錦惠掀開紗簾一瞧,忍不住皺了眉頭。
“姨母,怎的如此消瘦了。”竇錦惠輕聲道,從一旁拿過白粥,“好歹喫些東西吧。”
只是喂進去的粥,全部流了出來。
竇錦惠最終還是放棄了,替太后掖好被角。
“姨母,”竇錦惠看着那張蒼老虛弱的臉,“你說奇怪不奇怪,爲何接近或者想害她的人,最後都不得善終呢。”
太后不會迴應她,竇錦惠看着太后的臉。
“您還真是東瀛人啊,”竇錦惠嘆了一口氣,“若您不是東瀛人,或許慎遠就不會如此了。”
竇錦惠生於丞相府,本該是獨享竇檜寵愛的自己,卻因爲帛穗的出現感到了威脅。
儘管竇檜沒有正式承認她的存在,然而那時不時便對她笑的態度,着實刺眼。
所以竇錦惠深諳血統的重要,若她不是正室出,恐怕竇檜會立馬帶帛穗進丞相府。
“皇上如此性情,倒也情有可原。只是許多事情,着實不該。”
竇錦惠眼神一凜,“我知道皇上不過是利用我,利用竇家,可如今,父親如此,丞相府已經沒有可以供我走下去的路了。
所以我必須爲自己走出一條路,我要活下去,姨母。”
一聲輕笑溢出嘴邊,“姨母,姜靜姝想置你於死地,卻讓你如此痛苦。
就讓臣妾給你一個痛快的吧。如此,姨母的罪過會不會好一些呢。
若是下了地獄,閻王爺也不會太過爲難您。至少死之前,也是贖了罪的。”
最後蕭慎遠猶豫再三,還是讓蕭清墨負責搜查宮中違禁物品。
然而這幾日下來,蕭清墨並沒有搜到什麼東西。
蕭慎遠眉頭緊皺,眼下泛青,“皇叔可是都搜查過了?”
蕭清墨笑着搖頭,“皇宮東院尚且沒有。”
“東院?”蕭慎遠眉頭緊皺,放下手中的硃筆。
“東院多是外邦人,沒有皇上命令,着實闖不進去。”
“皇叔沒有其他法子了?”
蕭清墨笑着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釦了兩下,“沒有,皇上早些下令吧,若是遲了,太后就沒命了。”
“皇叔不若說一說,要去搜查那些地方,我派人去。”
“皇上不相信我?”蕭清墨說着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此同皇上耗費時間了。”
說着便站起身,挺拔的身形猶如一棵樹,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此人堅不可摧。
蕭慎遠有些憤恨,卻也沒有法子。
“如此就麻煩皇叔了。”
蕭清墨拱手道:“此事只有皇上同我二人知曉,還望皇上莫要讓第三個知道。”
蕭慎遠垂下眼睛,繼續拿起硃筆批閱奏摺,“朕知道了。”
這一日,本該平靜的皇宮東院,一陣喧鬧。
太后生病的消息,他們有所耳聞。
卻不知道竟然如此嚴重。
看着這個王爺帶着衆多士兵闖進來,衆人探頭探腦看過去。
蕭清墨負手而立,一身黑衣廣袖襯得人愈加肅殺。
“這不是晉王嗎?”
“他來做什麼?”
“莫不是爲了西疆公主的死來的?”
衆人嘀嘀咕咕,忍不住猜測。
西疆公主的死至今未斷案,此事交由了大理寺卿處置。
只是這麼久都不曾出來,這裏的衆多外邦人開始不滿,甚至放出話來。
是不是這裏死了人,皇上什麼也不關心。
皇上想要交好的心思,不過是做給他們看罷了。
因爲如今他們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西疆公主出事,說是就在宮中多招待些時日,實則是將他們軟禁了起來。
蕭清墨淡淡掃過人羣,隔着一片人頭,一眼便看見了最後的齊任。
又被放出來了,蕭清墨心中冷哼。
“諸位,西疆公主之死,諸位急於知道真相,大理寺也傾盡所有精力調查此事。
只是公主尊貴,此事過於蹊蹺,便不能隨意了事。”
蕭清墨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是嗎,都這麼幾天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齊任高聲道。
這話說完,衆人便又開始質疑紛紛。
甚至有人大聲吼叫。
然而蕭清墨自是巋然不動,叫了一番下來,衆人也都停了下來。
“諸位,待到所有的真相揭開時,自然會知曉。”
“胡說八道!你就是保護着真正的殺人兇手!”齊任反駁,衆人忙回過頭。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眼前這個王爺,不就是上次宴會上最好看的那個。
瞧上去是個正直的人,保護的殺人兇手又是誰?
蕭清墨嘴角勾起,“齊任將軍,話可不能亂說。”
“晉王,誰在說謊誰心知肚明,”齊任走到前面,與蕭清墨對視一陣後,面向衆多的外邦人,“各位,聽我說。”
蕭清墨負手而立,嘴邊含笑看着他,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身邊的侍衛抽出刀,“王爺,我去解決了他。”
被蕭清墨擡手阻止了。
齊任回頭撇了他一眼,繼續道:“西疆公主死於城東,因爲有人不願意開西城門。
而當日西城門就是左將軍姜靜姝值守的。
西城不讓出去,走東城門卻遇害了。
各位想一想,若說這個將軍沒有一點嫌疑,諸位可信?”
這話一出,那些人皆是退後幾步,如同看蛇蠍一般盯着蕭清墨。
蕭清墨輕笑,“將軍說完了?”
齊任不明白爲何此人爲何如此淡定,然而這並沒有讓他恐懼,反而繼續道:“有人親眼看見那女將軍在西疆公主離開的前一日晚上見了她。”
如此幾句話,衆人很快便聯想到是蓄意謀殺。
甚至有人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齊任說完這些之後,便轉身面對着蕭清墨,指着他憤怒道:“而這個王爺,就是因爲喜愛那個將軍,便以公徇私,包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