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誇獎蕭清墨誠實，還是該說他耍無賴。
“既然知道自己不行，爲何還要去。待在府中，讓我放心些。”
蕭清墨笑了笑，牽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觸碰一下，“你也讓我放心些，我就在外面接你。等着你平安出來。”
蕭清墨眉眼溫柔，眼中溫情快要溢出來，在夏夜仍舊有些涼的手，輕柔地拉着自己的。
這倒是同以往有很大差別，蕭清墨的確越來越注意自己的力道了。
姜靜姝忍不住心中抓狂，蕭清墨是怎麼學會這些的！
倏地，腦中出現了那些話本。
莫不是那花魁又出了什麼新的話本。
畢竟蕭清墨學這些可是一套一套的。
明明如此俗套，但是配上那張臉，還是忍不住心動。
最終姜靜姝還是沉迷在了蕭清墨的“美色”中，妥協道:“好，好。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蕭清墨展顏一笑，竟然比那百花盛開還好看。
翌日，京中下了大雨。
蕭慎遠站在御書房外，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
雨珠密集，很快便沾溼了明黃色的衣袍。
一旁的李公公見狀，輕聲道:“皇上，雨水沾溼了衣角。”
蕭慎遠低頭看了一眼，毫不在意。
只是擡眼盯着低沉的天空，“這雨要下多久？”
李公公探頭一看，“回皇上，約摸五六天吧。”
蕭慎遠點頭，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雨一下，便覺得有些不安。
“太后如何了？”
“回皇上，已經醒了，昨日還問了皇上您了。”
蕭慎遠低聲道:“醒了就好。”
李公公笑着哎了兩聲，而後便一直站在蕭慎遠身邊。
蕭慎遠看了朦朧的雨簾片刻，突然道:“可是有話要說？”
李公公拂塵搭在臂彎，垂頭行禮，“陛下，鳳儀宮的皇后娘娘求見。”
竇錦惠？
蕭慎遠眉頭一皺，他並不是很想看見竇錦惠。
竇錦惠很好看，當初爲了丞相的擁護，他的確對她柔情蜜意過。
或許那時有過些許真心，只是並不多。如今更是消耗殆盡。
加之竇錦惠竟然敢染指前朝之事，沒想到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竇檜勢大，竇錦惠又企圖參與。已經是犯了大忌。
更何況，竇錦惠還不知死活的玩起了自己最厭惡的後宮相鬥。
不少從他還是太子時就帶着的通房和丫鬟，被她殺得殺，害得害。
如今自己留了一條命給竇檜已經是仁至義盡。
蕭慎遠開口，“讓她不必等，朕不會見她。”
李公公欲言又止。
蕭慎遠頗爲不快，“公公有話只管說便是，如此倒是讓朕忍不住懷疑，公公是不是皇后的人。”
李公公面色一變，慌忙跪到地上。
“皇上，老奴不敢！”
“嗯，敢不敢，朕也猜不透。”蕭慎遠平靜道。
李公公心驚擔顫，“皇上，老奴伺候三代帝王，對皇上絕對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啊！”
蕭慎遠絕對是最喜怒無常，難以揣測的帝王。
更何況，此人太瘋。
“嗯，說吧，皇后又怎麼了？”
李公公定下心神，“皇上，娘娘說她，有孕了。”
他相信竇錦惠不敢騙他，也相信上次在永壽宮她沒有被凌辱。
這腹中孩子是他的。
只是，他卻不怎麼高興。
“避子湯呢？”
“每次都盯着娘娘喝下的。”
蕭慎遠眸色一沉，“好，朕知道了。”
竇錦惠的確沒有說謊，這兩日只覺得身子不適，叫來太子一看，竟然有了身孕。
她亦不想有孕，卻也不知每次的避子湯究竟哪裏出了紕漏。
只是如今已經有了，一想到生命在自己的腹中孕育，與自己骨肉相連。
或許也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只是蕭慎遠應當不會留下，竇錦惠眸色暗沉，卻不能瞞着蕭慎遠。
如今自己做什麼，都在他的掌控中，想來那幾日的批閱奏摺，不過是他的心血來潮，亦或是他在暗中看自己的笑話。
若是有了孩子一事不告知他，恐怕會暗中除了自己。
“娘娘，天氣炎熱，又下着大雨，如此潮溼，對腹中胎兒不利。”
侍女撐着傘，勸說着跪在雨中的竇錦惠。
“若今日見不到皇上，我也等不到腹中孩子出世。”
侍女聞言，也不再說話。
終於，那沉重的門打開，一個年輕的太監走了出來。
“皇后娘娘，皇上請您進去。”
竇錦惠勉強撐出一個笑容，“多謝……公公。”
因爲久跪不起，在站起身時，踉蹌了一下。
侍女忙上前攙扶，那年輕的太監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竇錦惠冷笑，果真是世情薄。
……
雨越下越大，頗有要淹滅了這世間的意思。
姜靜姝潛入石室周圍，打探一番。
或許是下雨的緣故，這裏的守衛少了一半。
趁此機會，姜靜姝讓一些人去了後面的水庫。
雨水的沖刷之下，泥土鬆軟，一推便滑落一大片。
有巡邏的侍衛發現了後面坍塌的山坡，忙叫人去穩固。
只是這水太多，幾番沖刷之下，方纔所做的，根本無濟於事。
此時裏面的人也跑了出來，面容焦急。
“裏面進水了。”
這話一出，又是一陣慌亂。
無奈之下，只能秉明上頭，找人來修建水庫，修繕石室。
姜靜姝帶人混入其中，從水庫和石室裏應外合。
天曙做的人皮面具更上一層樓，十分輕薄，在炎炎夏日也不覺熱。
也不知加了什麼，竟然還有絲絲冰涼之意。
石室依舊和以前一樣。
姜靜姝和其他人進來時，只覺得陣陣涼意襲來。
走到石室內部，看到了上次關押自己的那一間，姜靜姝忍不住大量一眼，發現還是那個守衛在這裏。
而自己睡過的棉被還在這裏。
“看什麼看！快走！”
嚴厲的訓斥聲響起，幾個侍衛打斷了進來的人們四處張望的眼睛。
“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也別聽，不讓進的也別進。若是想或者走出去，就都記好了！”
一羣人忙道是。
姜靜姝也在其中，若不是他們來修繕，恐怕進來這裏的人，就再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