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沒在開口，一雙眼望向不遠處的顧氏大樓，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醫院裏，顧庭霄直到下午才緩緩睜開眼睛。
“笑笑……”
他剛恢復意識，一雙眼便在房間內四處打量，尋找那個身影。
“什麼笑笑，你是着魔了麼？你爺爺一直都在陪着你，都快擔心死了，你竟然還只想着那個女人！不孝的東西！”
顧父沒好氣地教訓着，一雙眼中滿是怒意。
“好了！”顧老爺子冷冷地喝斷了他的話，“他纔剛剛醒過來，你兇什麼？出去吧，我和他聊聊天。”
“是，父親。”
顧父點了點頭，打量了顧庭霄一眼，心中雖然有幾分心疼，但卻並不是十分在乎。
畢竟他外面的私生子多了，這不是他最喜歡的孩子，花了許多心思栽培他，也不過是因爲他有着見得了光的身份，且顧家以後也需要一個名義上的掌管人。
顧庭霄沒有在乎顧父的背影，一雙眼死死盯着門外，只盼着能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別找了，她不在。”
顧老爺子眉頭一皺，言語中難掩的一絲不悅。
他孫兒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個婆婆媽媽的人，這麼多年顧庭霄的名聲都是不近女色，怎麼就忽然被那女人迷成這樣了？
“那女娃娃，我也見過，並不是很出彩。”
顧老爺子脣瓣動了動，說了對沈瀟瀟的判詞。
顧庭霄收回目光，一臉失落，並沒吭聲。
沈瀟瀟的好，他無需跟別人說，說了，他們也不會懂，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
“你是要怎樣？爲了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顧老爺子又開口，看着顧庭霄那哀傷的樣子，心中氣不過。沒出息！爲了個女人失魂落魄的，這可不像他顧家的傳統。
“爺爺，我只要她。”
顧庭霄沉聲開口，語言簡潔。
不是連命都不要了，而是沒了她，活着也沒什麼意思。
顧老爺子猛地站起身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
“她都是爲了錢！你要是沒錢沒權沒名，她還會這麼對你麼？你這麼個精明人，怎麼連這點事也不明白？一個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野燕雀，也至於你這樣？”
“她值得我這樣。”
顧庭霄不想解釋，他心中知道，沈瀟瀟不是野燕雀，她是被他硬生生從枝頭給拉下來的鳳凰。
“無可救藥。但我告訴你，她不會再出現了，你老老實實養傷吧。”
顧老爺子轉身離開醫院，心中打定主意，那個女人絕對不能再讓她出現了。那麼個小狐狸精，只會擾亂他孫兒的神志，留下也是禍害。
顧庭霄聽了這話，卻心中一驚，慌忙地拿出手機，撥通了肖齊的電話。
“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她在哪？”
“少爺，您說誰？”
肖齊聲音中夾雜着不解。
“林笑笑，她在哪？馬上叫她過來！”
顧庭霄十分焦急，連握着手機的手都在隱隱發抖。
“好的，少爺，我這就去找。”
肖齊應聲答應着，顧庭霄卻沒有掛斷電話。
看着通話時間還在一秒一秒跳動着，肖齊心中不解：“少爺？您還在麼少爺？”
不掛斷電話，也不說話，這是他跟着少爺這麼久以來第一次。
“別掛電話，你直接去找，找到了對着手機告訴我。”
他怕，怕肖齊找到了，他不能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
“好的少爺。”
肖齊自然不敢說什麼，握着手機，去滋滋公司找人。
顧庭霄就躺在病房裏，一隻手攥着手機放在耳邊，一分一秒地等着。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另一頭才傳來肖齊的聲音：“少爺，少奶奶忽然不見了。”
“去她家找了麼？”
顧庭霄鼻頭一酸，不見了？人又被他弄丟了麼？
“去了，可是她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問鄰居說是今天上午忽然搬家了，沒有人知道搬去哪裏了。”
“哦……”
顧庭霄掛斷了電話，下一瞬便紅透了眼眶，他將手機抵住額頭，肩膀忍不住地顫抖。
悲傷就像是一根沒有盡頭的長線，從他的心頭硬生生地穿過，疼痛感每一秒都在提醒着他，那個女人又丟了。
“爲什麼？”房間內響起他顫抖的聲音，“不是說好，要留在我身邊的麼？林笑笑，你說話不算數，沈瀟瀟你說話不算數！”
淚水溢出眼眶，滴落在枕頭上，他想哭出聲來，卻怕會聽不見肖齊的來電聲。
萬一，那個女人只是跟他開個玩笑，或者只是逗逗呢。
對，一定是這樣的。她只是在和他開玩笑，很快肖齊就會找到她，把她帶過來的。
“叮咚……”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顧庭霄心中一緊，連忙擡眼接通了電話。
雖然不是肖齊的電話號碼，可是…萬一是他夫人的也說不定啊。
“是你麼？”
他率先開口，不等電話另一頭的人說話。
“你以爲是誰？”
顧老爺子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顧庭霄的墨眸中剛剛燃起的光亮，頓時消失殆盡。
“爺爺有事麼？”
“我已經叫人去醫院接你了，既然沒什麼事就回家來住吧。這段時間你先住在顧家老宅，我把爾爾也接過來了，等什麼時候身體徹底恢復好了，再回顧苑吧。”
顧老爺子的言語很生硬，完全不給顧庭霄反駁的機會，便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住在顧苑沒關係，住多久都可以，顧庭霄只是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傷害沈瀟瀟。
在離開醫院的車上，顧庭霄看着坐在副駕駛的老管家，柔聲發問。
“劉叔，爺爺他到底對笑笑做了什麼？”
車子開得很慢，副駕駛的老管家聽見這話，嘴角揚起濃濃的笑意轉頭看着顧庭霄。
“少爺，老爺子現在還什麼都沒做，應該是那位姑娘自己不想見你，所以走了。”
“不會的，她答應我的不會走。”顧庭霄不信他的話。
“少爺，她走了何嘗不是件好事？趁現在老爺子還沒動手，走了還能活命，老爺子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少爺還是乖一點，別惹老爺生氣親自對笑笑姑娘動手，那時再想讓她走，就晚了。”
老管家從小看着顧庭霄長大，知道他的脾氣秉性，所以故意將話說的很明白。
顧庭霄沒在說話，靠在車座椅上，眼中思緒萬千，每一縷都是沈瀟瀟。
她自己走了，她真的把他扔下，自己走了？
車內再也沒有響起話語聲，一直到顧家老宅，車子停了下來。
顧庭霄坐在早有人準備好的輪椅上，推進了顧家老宅。
“你沒事吧？”
爾爾率先湊了過來，雖然面對這個男人，那一句爸爸還是叫不出來，但父子連心，心中的擔憂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