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她粉嫩的脣瓣動了動,指尖隱隱發抖。

    沈薇薇不是說把她母親的骨灰喂狗了麼?難道是故意氣她的?

    “瀟瀟,阿姨的骨灰在我那,當時沈薇薇雖然讓我去喂狗,但是我並沒有那麼做。”

    “所以呢?”

    沈瀟瀟眉頭微皺,音色雖然依舊,可眼眶卻早已通紅。

    所以呢?沒把她母親的骨灰喂狗還要她謝謝他是麼?還是用她母親的骨灰作爲威脅,讓她幫忙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當時他和沈薇薇算計她算計的還不夠麼?八年了還不放過她。還是說,他把八年前顧庭霄對他所做的一切,也算在她的頭上,回來報仇了是麼?

    “瀟瀟,我想見你。沒有別的什麼條件,我就是想見見你,把你母親的骨灰當面還給你。”

    周振宇明明是超溫柔的字句,可卻總讓沈瀟瀟聯想到那句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典故。

    “在哪見。”

    她音色依舊冰冷,八年前,這個男人夥同沈薇薇把她從雲頭拉下,硬生生踩進淤泥裏。此仇此恨,她如何能忘?

    這血債、早已刻在了骨子裏,即便灑盡了滿腔熱血,也帶不走這憎恨。

    “海天一色,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好。”

    沈瀟瀟答應着,不等他再開口便掛斷了電話。

    本以爲躲着他,就能夠擺脫以前的一切,可事實證明果然是該來的躲不掉,既然如此就不躲了。

    她換上了一身幹練的衣服,離開了醫院,直接打車來到了海天一色。

    站在海天一色門口,看着這霓虹燈的大牌子,就好似又看到了三年前自己連喝五杯威士忌的樣子。

    一時間心中又酸又苦,她撥通了周振宇的電話,問了房間,繼而邁步走了進去。

    來到包間內,擡眼看着周振宇那張熟悉的面孔,還不等他開口,沈瀟瀟率先問了句:“是誰告訴你我身份的?”

    有她的電話號碼,還能認出她是沈瀟瀟,不用說,肯定是有人告訴他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是我心上的那個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

    周振宇深情地說着,拉開了黑色皮衣的拉鎖,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沈瀟瀟坐過去。

    可沈瀟瀟卻轉身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眯眼笑了笑,嘴角嘲諷之意極濃:“你配麼?”

    八年前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過,要不然他怎麼會去同沈薇薇合夥算計她呢,就是因爲他這種人,根本攀不上當時的哈市第一名媛。

    不過話說回來了,別說是八年前,即便是今天,沈瀟瀟依舊瞧不上他那副小人嘴臉。

    有些人還真是天生就註定扮演小人角色,無藥可救。

    八年前他追她的時候就沒用過什麼能拿的上臺面的套路,竟是些下三濫的招數,八年過去了,他竟還是老樣子。

    “瀟瀟,顧庭霄那麼對你,你還跟在他身邊有什麼意思?而我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嫌棄你,瀟瀟不要再拒絕我了,我是真心愛你的。”

    周振宇眉頭微皺,一雙眼中深情依舊,起身走到她面前,腰一低跪在沈瀟瀟面前。

    沈瀟瀟被下意識氣笑了,一時竟不知該用什麼詞才能形容出他的恬不知恥。

    嫌棄她?她沈瀟瀟就算是再不濟,去找個小職員嫁了,也輪不到他嫌棄啊?再者、顧庭霄那麼對她,難道不是拜他和沈薇薇所賜?

    這男人倒是把自己抽身抽的乾淨。

    “瀟瀟,這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愛你的,你就……”

    “別廢話了。”

    沈瀟瀟一擡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多說無益,我媽的骨灰在哪,你的條件是什麼。你是個生意人,還何必東拉西扯,說那些荒唐事。”

    沈瀟瀟故意在‘生意人’三個字上加了重音,無疑是在嘲諷他往日的所作所爲勢利行徑。

    周振宇被一語誅心,硬是憋了良久都沒開口,起身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原本以爲沈瀟瀟發生了這麼多事,不管怎麼樣也一定會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不成想這個女人還是這麼倔強。

    其實倒也不是倔強,這就好比白天鵝瞧不上蟑螂,即便是白天鵝落魄成醜小鴨,也還是瞧不上蟑螂。

    “跟我結婚,我就把阿姨的骨灰給你,要不然就別怪我不仁不義了。”

    周振宇一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沈瀟瀟聞言嘴角的嘲諷之意卻更濃了。

    不仁不義?這話說的好像他仁義過一樣,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算了吧,我媽的骨灰在你那裏,我放心。”

    沈瀟瀟起身往門口走去,母親已經死了,她真的迫切希望母親能入土爲安。可她若是因爲母親的骨灰嫁給這種人,她怕母親借屍還魂也要過來臭罵她一頓。

    要知道,她母親生前也是極厭惡這種奸詐小人。

    她們母女性格相似,人窮但只要心善有志氣,就可敬。但人富卻還總是那些下三濫的招數,也不必把他們當人。

    “沈瀟瀟,難道你想讓阿姨一直受罪,不能安息麼?”

    周正宇心中一急叫住了她,沈瀟瀟回頭鄙了他一眼道:“相比這個,嫁給你更讓我母親不能安息。換個條件吧,想讓我嫁給你,除非我也成了一捧灰。”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還沒等走出海天一色呢就被娜姐攔住了。

    “您是林祕書吧,我們老闆要見你。”

    “你們老闆?我認識麼?”

    沈瀟瀟眉頭微皺,娜姐都沒認出來她,她們老闆又怎麼會認識她呢,根本都沒有交集過的人。

    “您去了就知道了,這是我們老闆的意思,希望您不要讓我爲難。”

    娜姐滿是尊敬地說着,沈瀟瀟點了點頭,她當年在海天一色的時候,娜姐很照顧她,她不想讓娜姐爲難。

    來到了海天一色的boss辦公室,娜姐禮貌地朝她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開。

    沈瀟瀟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裏面坐着一個男人的背影,他正抽着煙。一個接着一個菸圈飄向空中,緩緩散開不見。

    “你就那麼在乎那個男人?”

    這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聲線,沈瀟瀟聽了下意識兩步走上前去,站到男人面前。

    “顧總?您是海天一色的老闆?”

    沈瀟瀟言語中滿是不敢相信,所以三年前,她在海天一色的所作所爲他都瞭如指掌,不讓娜姐給她陪酒單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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