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顧總該去接新娘了吧,我身上有傷就不去了。祝你們,新婚快樂。”

    沈瀟瀟硬是擠出了一臉笑意,那強顏歡笑的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顧庭霄低頭湊到她耳邊,輕聲細語了句:“笑笑,就算你貪我的錢,我也願意的。”

    “顧少別玩笑了,再不走錯過吉時就不好了。”

    沈瀟瀟幾乎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她強忍着心中的緊張,一雙手藏在被子裏死死抓着牀單。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誡着自己:

    沈瀟瀟、只要忍過這一天,日後你就真的自由了。

    沒事的,你的世界就算是沒了顧庭霄,地球還是會轉的。

    “放心,我已經掐好時間了,我怎麼可能因爲一個祕書,錯過自己的好日子呢?”他說着直起腰,修長的手指放到沈瀟瀟的肚子上輕輕撫動,“我只是來和我的孩子說一下,爸爸今天要結婚了。”

    沈瀟瀟沒再開口,顧庭霄擡眼鄙了她一眼,隨後起身離開。

    即便轉身時再決絕,邁出房間時卻還是忍不住嘆息。

    沈瀟瀟翻身大被蒙過頭,閉上雙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婚禮上,哈市乃至整個全國的精英翹楚都來了。

    顧庭霄的婚禮,定是結交商業圈內成功人士的好機會。

    化妝室,沈一瀟一身婚紗正在讓化妝師補妝,顧庭霄站在一邊,一雙眼雖然看着她,但卻出了神。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沈一瀟看着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叫化妝師等人都先出去。

    衆人都出去後,她起身走到顧庭霄身邊,柔聲開口。

    “庭霄,今天我終於嫁給你了。”

    “恩。”

    顧庭霄點了點頭,捏着手中的高腳杯遞到嘴邊,一飲而盡。

    沈一瀟接過他手中空了的高腳杯放到一邊,看着他帥氣的臉龐笑了出來:“三年前,你說我攢夠五百萬就放我自由,如今沒有那五百萬的牽絆,我卻依舊站在你身邊。”

    沈一瀟話音一落,顧庭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看着她的面容,嘴角也揚起一絲笑意。

    “庭霄,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我幾乎失去了所有,可沒想到我竟然把愛你這種事保留到現在。”

    她聲音很溫柔,顧庭霄聽了心中一緊,修長的胳膊將她擁入懷中。

    “是我欠你的太多。”

    “那你要用一輩子來還。”

    沈一瀟瞧着面前人認真的樣子,嘴角笑意更濃烈了幾分。

    白屹凡說的果然沒錯,這個男人還真念舊,一說起他和沈瀟瀟的往事,他便深情的像貓兒一樣乖巧。

    “我……”

    顧庭霄剛要答應,林笑笑的臉龐卻又在他腦海中閃過。最終那句‘我會的’,還是變成了脫口而出的:“我去個洗手間。”

    沈一瀟看着面前匆忙逃走的男人,十指在身前緊緊地掐在一起!

    顧庭霄,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除了你,所有人都想我們在一起。我已經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你必然是我的了。

    顧庭霄一直躲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外面顧老爺子的人已經打電話催了好幾次,生怕他又跑了,直到看着他從洗手間走了出來,顧老爺子懸着的心纔算放下。

    臺上,神父一身白衣,胸前佩戴着十字架,正莊嚴地念着誓詞。

    顧庭霄的腦子裏亂急了,瞧着面前的女人,眼中卻滿是林笑笑的樣子。

    觀衆席裏,小雅正在和沈瀟瀟視屏通話。

    “他們可馬上就要念誓詞了,姐妹,你真的決定好了是麼?”

    小雅很認真地問着,視屏另一頭的沈瀟瀟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有沒有搞錯?小雅給她發語音竟然就是爲了這個?

    她狠狠地瞪了手機一眼,被小雅這麼一通懆作搞的心裏更亂了。

    索性也躺不下去了,她緩緩起身推開門,正在走廊裏的張媽看見了,連忙過來攙扶她。

    “您身體有傷,還是在牀上躺着的好。”

    張媽柔聲地說着,眉梢嘴角滿是笑意。

    “張媽,顧總結婚,你這麼開心麼?”

    沈瀟瀟眉頭微皺,一邊被張媽着攙扶下樓,一邊不解的問着。

    “是啊,他和瀟瀟結婚了,我心裏開心。有情兒人終成眷屬,這是件好事。”

    張媽話音一落,沈瀟瀟當即站在臺階上止住了腳步,她是不是聽錯了?

    張媽竟然把這場婚事,說成有情兒人終成眷屬?還說是好事?

    當時秦家所遭受的一切,她都忘了麼!

    “張媽,我真不明白,瀟瀟因爲顧庭霄受了那麼多苦,你竟然還會贊同這場婚事。”

    “哎!”張媽聞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三年前,我剛到顧苑的時候,也是恨透了他。覺得他害死了夫人,又害的小姐變成今天的樣子。可是時間長了,他跟我說着這些事情的真像,我才知道,那些都是誤會。”

    “即便是誤會,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脫不了干係的。”

    沈瀟瀟重新邁動腳步,眉頭微皺。

    誤會又怎麼樣?害她在戰亂國家五年死裏求生的日子,就能因此一筆勾銷麼?

    “是的,少爺肯定是脫不了干係。可你不知道,這三年來,他幾乎每晚都讓我講瀟瀟小時候的故事,每次都講到我實在熬不住了,他才放我離開。”

    “他不困麼?”

    沈瀟瀟輕描淡寫地回答着,裝作若無其事。

    “他不是不困,是不睡。”張媽話音一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不睡?”

    沈瀟瀟眉頭緊皺,在她的攙扶下坐在沙發上。

    不睡是什麼意思?

    “是的,少爺在這三年來,幾乎兩三天才睡一晚,甚至有時候只睡幾個小時。我問了別的保姆,她們說自從八年前瀟瀟離開了哈市,少爺就一直都是這樣。”

    “這樣身體不是熬完了麼?”

    沈瀟瀟心中一緊,一雙眼看着面前的張媽,眸中滿是錯愕。

    “早就熬完了,我三年前來的時候,少爺就已經因爲長時間熬夜,有很嚴重的神經性頭痛。每次犯病的時候,他都不吃藥,躲在書房裏看着瀟瀟的照片。我有一次偷偷看到他在痛苦中掙扎的樣子,瞧着他那一腦門的汗都可以想象到,那會有多疼。”

    張媽話說至此,一臉哀傷。

    她身邊的沈瀟瀟悄悄地低下了頭,下意識紅了眼眶。

    “爲什麼不去看醫生呢?”她柔聲問着。

    “因爲他不想治療,前年又因爲長期不睡覺患上了心肌缺血,若不是爾爾少爺給他開了幾副湯藥,這會兒、早不知怎麼樣了。醫生說了,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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